周劲是个极其聪明的年轻人，他知晓分寸，不越距。
“麻烦您了。”张橙道。
“不客气。”
周劲就走了。
霍景扬在半夜三点的时候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就瞧见了床前趴着睡觉的女孩子。
月色朦胧，她的五官模糊而细致。
霍景扬的思绪飘远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现在是活在梦里。
他伸手，触摸了下她的脸颊。
她的肌肤温热、细腻，像绸缎般顺滑，让人舍不得放手。
“景扬。”张橙被他吵醒，倏然睁眼。
看到是霍景扬，她松了口气，拍拍胸膛。
“你吓死我了。”她嗔怪道，“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霍景扬愣了下。
他的喉结滚了下。
他的喉咙沙哑，低声问她：“你没睡？”
“我在等你。”张橙的嗓音依旧很甜美悦耳，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柔，“你要是醒了，就可以回家了。”
她不需要他陪在医院。
霍景扬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用的力道很大，张橙猝不及防，胳膊被他捏疼了。
“干嘛呀？”张橙皱眉问他。
“如果我出事了呢？”霍景扬问，眸子里闪动着幽暗的火焰，仿佛要将她吞噬。
张橙呆滞了片刻，随即笑道：“怎么可能出事？你是谁，你是霍家二公子。你父亲母亲都在江城，你怎么会出事？”
她没想到，她会这么冷漠。
她的表情里，甚至还夹杂着几许嫌恶。
这种反应，比当初霍霆钧要求她离开霍家、娶了宋游更加令霍景扬难堪。
她居然这样嫌恶他！
他们俩是夫妻啊。
“张橙。”霍景扬咬牙喊她，“你就这样恨我吗？哪怕我死了。”
张橙一怔。
她没料到霍景扬会说这种话。
“你说什么傻话！”她道，“我不恨你。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没有必要闹得太僵，毕竟是夫妻。你不喜欢我，不代表你妈妈也讨厌我。你说是不是？”
她试图和霍景扬沟通。
霍景扬眼底，闪过了浓烈的嘲讽。
“夫妻？我们是夫妻吗？”他嗤笑，“你骗谁呢？”
“我骗谁也没法骗你。”张橙道，“景扬，我们两家人的交情，不容玷污。你爸爸妈妈对我印象都挺好的，所以我们之间没必要闹翻。”
霍景扬闭上了眼睛。
“你先回去。”他声音淡薄，“这次的事，你做得很好。”
张橙一愣，继而狂喜。
她的唇角飞翘：“真的？”
“嗯。”霍景扬道，“你做了很棒的处理。你这样善解人意，我爸妈会夸奖你的，不需要你做什么。”
张橙眼中浮动泪雾。
她强忍着。
“好。”她说，“我明日早上，给你送早饭过来。”
霍景扬没吭声。
他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张橙替他掖好被子。
她转身往外走。
出了霍景扬的病房，张橙才敢掉眼泪。
她哭了好久。
哭完了，她整理情绪，打算去吃东西。
她今天买了不少菜，足够霍景扬吃好几顿的。
结果，她刚下楼，就遇到了周劲。
周劲告诉她，霍景扬不愿意回去吃晚餐。
“那我给他熬粥吧。”张橙道。
“好。”周劲颔首。
张橙就去厨房熬粥了。
周劲跟在她身边。
“......你不困吗？”张橙诧异问他。
“不困。”周劲道。
张橙又想骂人了。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固执？
她没理他，快速弄完了粥，装到保温桶里。
霍景扬还是不回家吃饭。
张橙把粥提到了医院的小餐厅。
她端上来的时候，霍景扬已经换下了病号服，穿戴整齐，准备回家了。
看到粥，他微讶。
“你没有走？”霍景扬问她，语调缓慢，听不出喜怒。
张橙道：“我担心你。”
她的眼眶有些红。
“我没什么大碍，你回去歇着吧。”霍景扬说。
张橙道：“我留在医院，方便照顾你。”
霍景扬不置可否。
他接过了保温盒，坐在床沿边，喝汤。
张橙则去收拾病房里的残局。
她把地板擦干净，又打扫卫生，擦桌子擦椅子，忙得团团转。
霍景扬始终没看她一眼。
她做什么，他都视若无睹。
直到张橙把垃圾扔掉，他仍没有开口。
“那你休息吧。”张橙道，“我先走了。你有事给我电话。”
她说罢，转身就离开。
霍景扬没有喊她。
直到她消失在门口，他才从兜里拿出香烟。
香烟点燃后，他猛吸了两口，神志稍微清晰了些。
“张橙，别惹我！”他的眼瞳漆黑深邃，犹如寒潭，阴郁得骇人，“别让我对你动杀念！”
张橙一路小跑着离开了医院。
她上了自己的汽车，坐在驾驶座，双手捂脸，痛哭失声。
她哭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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