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季晏礼轻轻放下咖啡杯，“看你这个表情，是不认识了？”
吕萍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放了回去，脸色愈发惨白，连嘴唇都在颤抖。
果然是这样，她早就想到了。
天上没有白掉的馅儿饼。
早在几天前，正当她为儿子这周的透析钱发愁的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找到她，给了她一些钱，让她先缓解燃眉之急。
她知道这钱不是白来的，但她已经走投无路，医院告诉她，如果再不缴费就会给她的儿子停药，所以她不得不接过那笔钱。
男人又说这只是一点小意思，只要她愿意帮季总一个小忙，她就可以得到更多的钱。
她不知道季总是谁，也不知道是哪个季总，但金钱深深吸引了她，尽管她半信半疑，还是跟着男人来到了这家酒店。
见到他之后，她终于明白了这个季总的身份。
季家唯一的继承人，已经在生意场上展露锋芒的季晏礼，她在这几天的平城早报上见过这个男人。
她是个聪明人，能和季家扯上关系的事都不是小事，所以当她胆战心惊地来到季晏礼面前时，满脑子都只有一个想法——十六年前的那件事，她应该藏不住了。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你当年手术失误的事情并没有闹得满城皆知，却从那之后任何一家医院都不要你，让你沦落到只能去端盘子、发传单、扫大街，”季晏礼漫不经心地开口，“还有你的儿子，十六年都等不来肾源的原因吗？”
吕萍听到前面毫无感觉，可一提到她的儿子，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您的意思是——”
“如果你不想你的儿子余生都在透析中度过，那就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季晏礼冷了表情。
很显然，他对眼前的女人已经失去了耐心。
吕萍想起常年被疾病折磨得只剩皮包骨的儿子，一咬牙，开口道：“这张照片里的周灵岚，她就是我当时那台操作失误的手术的病人。”
季晏礼毫不意外她的回答，面无表情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周灵岚的情况很特殊，她有很严重的家族遗传性癔症，以她的身体情况是完全不适合怀孕的，怀孕会导致她发病的频率增高，”吕萍现在想起来当年的事情仍觉得不堪回首，“她来医院的时候已经孕二十四周了，我建议她引产打掉孩子，等治愈后再考虑备孕的事情，但她执意要生下来，我们医护人员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尽力为她保胎。”
“她是一个人来的吗？”季晏礼沉声问。
“一开始是一个人挺着个大肚子来的，”吕萍想了想，说，“在医院住了大概半个月吧，有一天我给她量血压的时候，就看见病房门口围满了人，里面传出来争吵的声音。”
“争吵？”
“对，就是争吵，”吕萍回忆起十六年前的过往也丝毫不费劲，因为那件事情直接断送了她的职业生涯，“我进去给周灵岚量体温，她的丈夫就站在床边上，两个人一直在吵架，我当时还劝她情绪不要激动，对胎儿不好。”
“因为什么吵？”季晏礼眉目间一抹思考。
吕萍想了一会儿说：“因为孩子。”
“孩子？”
“周灵岚想生下肚子里的孩子，但是她的丈夫想让她打掉，两个人就因为意见不合吵起来了，后来她丈夫找到我，问我能不能给她引产，我没答应，”吕萍摩挲着手上的老茧，苦笑，“如果孕妇自己不同意，无论家属如何医院都不可能给她做引产手术。”
“你还记得她的丈夫长什么样吗？”季晏礼问，“如果给你看照片，能不能认出来？”
“能。”吕萍点头。
那个男人长相俊朗非凡，又是带着一大批保镖大张旗鼓地出现在医院，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后来他的妻子又出了医疗事故，所以她印象很深刻。
季晏礼闻言，又从资料里拿出一张照片推过去，“是他吗？”
吕萍一看，笃定地说：“就是他！”
周灵岚从手术台上下来后，他看着她的表情，让她永生难忘。
看着照片上的苏建峰，季晏礼心中差不多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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