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主殿烛火三两盏，有些寂寞清冷，侧殿换成了祠堂，此时倒是烛火深深，清明得很。
一步步走进，还没进门苏小染便听见了太后诵经的声音。
“是时，如来含笑，放百千万亿大光明云，所谓大圆满光明云、大慈悲光明云、大智慧光明云……”
太后的声音繁而杂乱，实在叫人听不懂她说了些什么。
苏小染让念夏在外面等着便走了进去。
太后没有察觉到苏小染的到来，仍然在絮絮叨叨的念着。
“复有他方国土及娑婆世界、诸大鬼王、所谓恶目鬼王……行病鬼王、摄毒鬼王、慈心鬼王、大爱敬鬼王，如是等鬼王、皆来集会。”
苏小染慢慢渡步走近，口中没有感情的念道：“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
太后听到声音一震，手中佛珠停止转动，抬眸看到来人时，面色极为诧异。
“怎么是你？”
苏小染也不回她，而是继续道：“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赞叹释迦牟尼佛，……知苦乐法，各遣侍者，问讯世尊。”
太后十分费解的看着她，她今日是要做什么？
苏小染俯下身子，跪在了太后旁边的蒲团上，朝菩萨磕了三个头，才缓缓抬眸，看向太后，“母后，这地藏菩萨本愿经儿媳背得好吗？”
太后有些愠怒，“佛经不是用来背的，而是用来领悟的。”
“哦？”苏小染勾唇一笑，“那母后领悟到了吗？”
“哀家自然领悟到了。”太后十分不喜的看了一眼。
“道家重修行，佛家重觉悟，但修成正果的人几不可闻，觉悟成佛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母后说自己觉悟了，莫不是已经成佛，可以升天了？”
太后登时气得脸色粉红，烛火下她面上表情分外扭曲，分外精彩。
“苏小染，你今日是不是来气哀家的？”
苏小染没有理她，只缓缓起身，从佛桌上拿起三柱青香放到蜡炬上点燃，插在香炉中她才去看太后道：“母后，修佛之人最忌急躁，你说你觉悟了，怎么还如此容易生气呢？”
“你——”太后愤怒得差点掐断了手中佛珠。
苏小染走近她，唇畔附到她耳边，幽幽道：“母后说的没错，今日儿媳的确是来气你的，不过你要是想去找楚暮殇告状，我看还是省了，他怕是无暇顾及你呢！”
太后脸色又扭曲了一个度。
“对了母后，忘了告诉你，太子和公主确不是楚暮殇亲生的，至于他们父亲是谁，倒不是那讨厌至极的钟鸣风，而是你曾经亲手送去南梁的宁宣王楚蒙。”
“……”太后气得半晌找不到言语，就这样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红唇微勾，苏小染继续道：“母后啊母后，这江山没几年就是别人的了，你就不惧怕，就不担心吗？”
“苏—小—染！”太后怒道。
这一声让外面的人听得个仔细。
念夏站在外面等着，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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