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又想鼓掌了，还想说“易谦你妥妥演讲家和领袖的姿态啊，这番说辞像极了参选首相啊总统啊的竞争会议时候会说的东西，豪情万丈还特别能激起下属的血性，估计要在战场上，绝对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现在情况不容许她胡乱开玩笑。
果然，静了一会儿会儿的功夫，所有人眼底都闪烁过惊喜与兴奋来，野心勃勃彭发，精光乍现。
“是。”开口的那人深吸一口气：“我们会听您吩咐，绝对把这块鱼肉狠狠撕碎吞进肚子里！辉煌将更上一层楼！”
“好，散会！明天上午我要看到诸位的计划方案。”
众人起立，大声说“是”，然后急匆匆离开。这是个非常雄伟而浩大的计划，需要的绝不只有打印在白纸黑字上的计划书，它牵一发而动全身！它注定从此时此刻开始，辉煌将成为身披铠甲手执长戟且时刻待命的部队，士兵们不光要发动脑筋更要奔走于战场。
最后一人离开会议室，白茶悄无声息地显形：“不要再去仔细查查？也许不是王家的手笔。”
“不需要了。”易谦沉声说：“当年不论是利益使然还是王家行事痕迹都有可疑之处，我不想继续等。”
“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白茶翘着二郎腿喝茶。
“是。”
“万一最后证明你是错的呢？”
“那也没关系，我近日掌握到他们在边境贩卖毒品的踪迹了，如果我错就当为民除害。”易谦执笔在一个文件上刷刷刷的修改，脸上全无表情：“无论哪一个理由他们都死有余辜。”
“如此说起来，你很早就开始调查每个家族的弱点了吧？”
“嗯，不用猜测，它开始进行的时间远比你想象的早，我掌握的东西也能比你想象的多。”
“即使这样，王家多年根基也非常庞大稳固，大鱼吃小鱼自然举重若轻，但大鱼吃大鱼往往结果难料。”白茶吹开悬浮在水面的舒卷茶叶，风轻云淡道：“你这样胸有成竹，易家看来比世人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测难以摸透。”
在最后一页签下姓名他合上文件夹，抬眸看向白菜，眼底略带审视：“你对京都五大家族似乎很了解，对这世上所有的一切见怪不怪，思维方式亦是非常接近人类，你从哪里学来的？”这是他很早以前就想问的。
“我以前不是冥王啊。”白茶耸了耸肩膀，啜了口茶水不以为然道：“我死后才成为冥王的，以前是个孤儿，我从小到大生活在这世界上，我当然在这儿一清二楚。”
“你死后……”易谦浑身震了震，丢下钢笔，一瞬不瞬看着白茶的眼睛，他嗓音不着痕迹的冷冽起来，瞳仁幽深：“你、你怎么死的？”
“被人给一刀捅了，流血而亡，很倒霉的，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就给人捅了。”因为死了变成冥王等同于还活着，她便格外释怀，说出来倒也不伤心难过。
易谦莫名觉得这个死亡方式有些熟悉，浓浓的心疼溢出眼底，轻言细语地问：“当时疼不疼？”
“还行吧，就那把刀挺凉的，倒地时候只觉得那把刀特别凉特别长，凉的好像能把身体其他部位也冻凉似的……因为当时我有个很重要、很重要的可以充当我妈妈的人去世了，所以心的位置一点都不疼，还真没什么感觉……”
“怎么会没有感觉？因为心疼的忘记呼吸了而已。”他轻声说：“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也有那种感觉，世上再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的人了。”
白茶皱了皱眉毛，眼眶里忽然就溢出泪水，说真的她没有想哭，但一想到那个兢兢业业带她长大、睡前给所有小朋友读童话故事的女人还是很难过很难过，“说起来我们还是同病相怜的人呢……”
“对啊。”易谦低声说。
“老板。”门外有人敲门，是啊伞，刚刚他出去找人处理王家那个管家了，此时他推门进来：“老夫人来电话说您父亲回去了，今晚你有空的话带着白小姐和小公子回去聚一聚。”
易谦嗯了声表示同意了。
啊伞往周围看了一眼，眼尖的看见白茶眼中忽闪忽闪的莹光，煞有介事乍乍呼呼道：“白小姐，您怎么哭了？”紧接着，他怀疑的目光投向易谦：“老板，刚刚就您在这个房间里。”
“没看见那边窗户开着吗？”易谦心口一塞，一个刀眼扔过去，就差把某人千刀万剐了。
“今天外面是晴天。”啊伞微微一笑，“老板，今天的风其实不是很大，而且这里楼层很高，风沙也不大。”
“所以你想说什么？”
“不不不，我什么都不想说。”啊伞眨眨眼睛，他那寸头因为长长终于不是特别丑陋了：“现在很晚了，小公子要放学了吧？”他低头看手腕上的机械表：“他五点半放学，现在是四点，赶过去的话时间刚刚好。”
“走吧。”易谦边说边打电话让人事部取文件，挂断后他取了风衣披上，走近白茶，伸出手掌：“所有伤心的难过的总会过去，该报仇就要报仇。”
“说起来我比你幸运，她死于病痛，我只有遗憾没有仇恨。”白茶自然而然的把手放入他宽厚修长的掌心：“易谦，真诚的希望你早点释怀。”
啊伞忽然间意识到他刚刚的插话十分不明智甚至愚蠢至极，这是他老板和老板娘的交心时刻，还是哭诉衷肠的交心，他还真有点多余。小心翼翼的缩了缩脑袋，尽量降低存在感——虽然他觉得自己的存在感很低，经过那么一打叉，这两人竟然还能旁若无人的继续之前的话题。
“好。”易谦点头，顿了顿询问道：“你以前也就是活着的时候叫什么名字？”
“白茶，我从前生活在翼城，不用想着给我报仇，那个人被绳之以法了。”
“好。”他回答。
啊伞落下很远距离，前面虽说起来俊男靓女，可那是他老板老板娘，偷看不太好，故而他左顾右盼东张西望，突然的他发现两只紧紧相握的手。
嗯……看着看着挺有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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