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鸢清扯扯嘴角:“你分明清楚得很，还这样。”
还这样故意拖延时间。
燕凝潮无所谓地耸耸肩。
他们到了杜妈妈那儿，燕凝潮先示意下人进去通禀一声。
他可没兴趣看杜妈妈的变脸。
孟鸢清看了看附近，这儿是一条纵深的巷子，每户门口都挂着红灯笼，挂着的匾额或者垂匾都写着一个颇为引人遐思的名字。
他们要找的这户占了极大的地盘，而且在门口就可以看见这里头绣楼高耸，闻见浓浓的脂粉香。
果然杜妈妈听见安南将军过来了，连忙挥着一条大红绉花帕子谄媚地笑着迎了出来。
燕凝潮直接伸手很不客气地提前挡住了这位杜妈妈，杜妈妈笑道:“二位爷，外头说话不方便，里面坐着吧。”
孟鸢清进去了，但闻脂粉香和酒肉味道充斥在空气之中，燕凝潮捂着鼻子很不客气地让杜妈妈找个干净地方来。
“爷放心，听闻爷要来，奴家早就让人备好了上等厢房了。”
虽然这是行话，但是杜妈妈找得房间的确是很干净的，里面没有什么厚重的脂粉味，只有徐徐燃烧的沉香。
“话不多说，我就开门见山了，这几日可有西戎商贩来你这儿大量购买女子？”燕凝潮果真开门见山。
杜妈妈一边亲自奉酒一边咯吱笑道:“我这儿每天都有人上门来讨人买人的，五湖四海的都有，我们都不问是来自哪儿的。”
“最起码西戎人的汉语不会说得和我们中原人一模一样吧。”孟鸢清轻而易举地把杜妈妈的套话揭穿，让她多少脸上有些难看。
燕凝潮直接把银票丢到桌子上:“我们没心思这儿跟你周旋，我们的身份你也都知道，赶紧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自有重赏。”
杜妈妈看着那叠银票，止不住地笑:“自从西戎人进京城之后，就一日不停地开始何处采买丝绸茶叶瓷器。人他们也买，只是人又不像货物。货物可以一箱子一箱子地堆着收着，人那么多，驿馆哪里放得下，放在外头又怕跑了。”
“而且他们来的人多，要的人也多，我们手头上还要供着各大堂子，一时间也拿不出这么多人，都得从外地买进来。”杜妈妈笑道，“这不，我这就派人下江南那儿买人过来了，还有的去蜀郡买人呢。”
孟鸢清不解地看向杜妈妈，杜妈妈捂嘴笑道:“所以有西戎人来买，只是大多只留了信付了订，等着姑娘到了相看过白给钱带走呢。哦，有一批来得早的，买好了一批姑娘已经领走了，大约放在驿馆了。”
燕凝潮冲着孟鸢清摇摇头。
驿馆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随便就让人住进去。
“我问你，有没有这样一个人，说话流利听着跟中原人无异，愿意花重金现买一批处子的？”
杜妈妈惆怅:“这样的基本都是堂子里的。”
孟鸢清心里着急，她一点药王的真实消息都不知道。
“你可以画像让他们认认。”燕凝潮笑道。
孟鸢清知道燕凝潮这是试探她，苦笑一下:“我若有画像，早张贴满城了，哪里还用得着一个地方一个地方问？”
杜妈妈觑二人神色，也在疯狂在脑海里思索着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可以提供的。
“等等。”孟鸢清突然想到，“你们买人卖人总归是有熟客的，接手的人都是认识的才对。譬如——你们卖人进……”她看一眼燕凝潮笑道，“王府。次数多了，碰头的管家应该都是熟识的，这样价格也好商量。”
“既然如此，倘若有陌生人过来大量买人，你们定会互通消息好要价，对吧。”
杜妈妈笑着点点头:“姑……公子说得不错。”心里咯噔一下，她一眼就看出眼前此人是女扮男装，险些说漏嘴。
“妈妈可记得那些人的长相？若是记得，你口述，我……公子画下来。”
燕凝潮哑然失笑，看样子孟鸢清不太会画画啊。
杜妈妈连忙让人取来纸笔，燕凝潮低声在孟鸢清耳边道:“你就不怕我不会画？”
“你暖阁里摆着的那副战马奔腾挺好的，画人应该也不错。”孟鸢清道。
此前孟鸢清观察燕凝潮的暖阁，那儿挂着一副画，上面是扬着前蹄的战马，肃杀之意扑面而来。
没有落款没有盖章，显然是燕凝潮自己画的。
杜妈妈一连说了好几个陌生买家的模样，那些买家不仅样子不一样，连个头声音都差得远。
药王会缩骨功，个头声音不足以证明。
“有没有哪个买家看着眼睛有点不一样的？”孟鸢清询问，“就是乍一看只是形状好看，但是细看特别好看特别特别的？”
燕凝潮歪头看一眼孟鸢清，一笑。
杜妈妈思索半天，摇摇头道:“大眼睛小眼睛的，左不过都是那样，没什么细看起来让人难忘的。”
说话间燕凝潮已经画好最后一幅画像，杜妈妈看了之后赞叹不已:“公子真是画功不凡，不逊色于名家。”
杜妈妈又给他们提供了几个人牙子名单，还笑着道:“现在去也还来得及。”
燕凝潮依旧照例问了一句去吗？
从杜妈妈那儿出来孟鸢清就又想到一个很关键的事情，脚步停顿了一下。
“去。”孟鸢清干脆利落地回答道，甚至转身想要再回杜妈妈那儿。
孟鸢清快地直接把燕凝潮甩在身后，她找到杜妈妈后直接抓住了她的胳膊，直视着她的双眼问到:“我问你，你们买人的时候会打听清楚对方的生辰八字？”
杜妈妈吓得疯狂地眨了眨眼睛，拿你笑道:“穷苦人家的，有什么生辰八字？顶多记个年月，知道岁数。”
孟鸢清继续追问:“那你们当中可有谁买人的时候会问清对方生辰八字的？”
杜妈妈想了又想:“这……”
孟鸢清伸手在腰间摸索，惊觉自己带的银子可能不够唤醒杜妈妈的记忆。
燕凝潮递出一锭金元宝到杜妈妈面前，微笑道:“妈妈仔细想想。”又道，“我这可是照顾你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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