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屋里的苏大壮，在林建设开口之后，他就再也藏不住了。
不得不从里面走出来。
“大…大队长……”
苏大壮抬起头，看着林建设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您…您来了…”
“我不来，等着你把家里的孩子都打死？到时候弄出人命来，不仅赔偿你的命，还要搭上我们整个大队？”
“不是…大队长，我这…我这…”苏大壮眼神飘忽，四处乱看，落到了苏瑶她们姐妹几个的身上，他眼睛一转找到了理由。
“大队长，这是误会啊，就红雁那丫头，是她不孝顺爹娘，还要动手打她奶，我才出手教训她一下而已啊，大队长你要体谅一下我，这个做儿子，做爹的不容易啊。”
苏大壮扯着嗓子大声的为自己辩解，那副为难的模样，好像真的是逼不得已，才将苏红雁打成了那样。
但是大家都是在同一个村子生活，甚至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谁还不知道谁的德行？
不管苏大壮说得多么的为难，林建设都不会相信他。
其他的村民也都不会相信他。
若是说孩子还小，才几岁这样你打一下，可能别人还以为是正常的教育孩子。但是要知道，苏红雁已经十六岁了。
十六岁，村里有的结婚早的闺女，也就是这个年纪。
都能嫁人了的年纪的闺女，还要被自己父亲绑在柿子树上毒打，这怎么样都说不过去。
林建设让民兵把苏大壮带到村部去，先关上他一个晚上，明天再送他去派出所。
这件事已经不是普通的家事了。
苏瑶见状，对林建设道：“大队长，我四妹她被打成这样，得送去医院吧？这镇上的医院我怕不行，可能要去城里的医院。”
这去医院的费用，自然得是让苏大壮他们出的。
林建设点了点头：“说的是。”
他让苏大壮拿钱。
苏大壮：“大队长，一点小伤去什么医院呢？谁家的孩子没挨过打啊？”
还在嘴硬呢！
林建设脸一沉：“苏大壮，你是自己拿还是逼我们去搜？等我去搜了，那可不就只是医药费而已了。”
老苏家这边整天这样事，那样事的很多，林建设这个大队长也已经是非常的烦躁了。他说话的语气并不友好，气势吓人得很。
苏大壮被吓到了。
支支吾吾的说了出来：“我们家…钱都是…都是我娘在管……”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苏大壮四十了吧？这一把年纪的男人，竟然家里的钱还是在老娘处放着的？
这……
他没有媳妇儿吗？
围观的人再往站在角落的姚艳芬看去，看到姚艳芬身上那破烂而且不合身的衣服，他们算是明白了。
在老苏家，完全就是田老婆子的一言堂。
儿子把女儿是亲生的，日子会稍微好过一些，但是像是儿媳妇儿，孙女这种‘外人’，那田老婆子肯定是能怎么磋磨，就怎么磋磨了。
突然感觉姚艳芬这个女人也挺可怜的啊……
周围的婶子们摇头，怜悯的看着脑袋快要垂到了地上的姚艳芬，想到了她年轻刚嫁过来的时候，那可是十里八村都找不出来的美人儿。
不过二十年的时间，当初的美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个满脸褶子，看起来远比实际年龄要大上很多的老妪……
这还真是，让人感慨颇多。
在周围的人感慨姚艳芬命运的时候，刘芸带着几个人，将柴房里的田老婆子带了出来。
“田老婆子，拿钱吧。”
刘芸伸出手，替苏红雁要医药费。
田老婆子嘴里塞着臭鞋，发不出声音，但是不妨碍她用眼神愤恨无比的瞪着刘芸，对田老婆子来说，钱就是她的命。
不对，应该说，钱比她的命还要重要。
命可以没有，钱绝对不能没有。
她瞪着眼，将头转到了一边。
刘芸哟呵了一声，那个暴脾气上来了，又想要骂人。
苏瑶见状，上前来笑着道：“奶，你可是要想清楚了，现在你不给钱让红雁去医院，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爹可是要给她赔命的。”
“到时候你唯一的儿子也没有了，你还要守着你的钱过日子吗？等你百年后，它们能不能给你摔盆送火啊？”
苏瑶的话，总是能直接刺激到田老婆子。
这不，她刚说完，田老婆子就转过头来，阴毒又憎恨的目光盯着苏瑶那张笑吟吟的脸，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
苏瑶啧了一声。
毫不在意地继续往下说道。
“让我想想，若是我爹死了，等奶你死了以后我爷爷会不会休了你？将你赶出老苏话啊？毕竟你好像没有什么用呢，连跟我爷唯一的儿子都保不住，这样的女人还留着干什么呢你说是吧？”
她一举戳中了田老婆子的心病。
如果说有什么跟钱一样，让田老婆子在乎，那么大概就是苏老头妻子的这个身份了。
本来就是给人续弦的她，一直就低人一头了。若是真的像苏瑶说的那样，死了以后还要被赶出老苏家，那田老婆子这一辈子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好吧，现在的农村人，还是比较的迷信的。
尤其是田老婆子这种老太婆，看似什么都不怕，但其实胆子最小了。
苏瑶这边说了一下就没说了，因为田老婆子虽然迟疑，但是还是没有要掏钱的意思。
关键的点，还是在苏大壮的身上。
不仅是苏瑶看出来了，林建设也看出来了。
因此林建设不去问田老婆子要钱，而是让人先把苏大壮的衣服脱了，将他也绑到柿子树上去，狠狠的揍一顿再说。
田老婆子还以为，大队长不敢打人。
只是关一下什么的，没什么大不了，放出来后也不少块肉。
但是当苏大壮被捆在了柿子树上，林建设亲自上手，一鞭一鞭抽着苏大壮的时候，田老婆子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嘴里塞着东西的，只能呜呜的呜咽。
苏大壮吃痛，一声一声的叫娘的声音，在院子里响彻不停。
姚艳芬着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至于苏家的姐妹几个人，除了苏瑶外，则都是垂下了头，想看又不敢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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