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简陋的水盆里，却依旧很美。甚至也可能是因为环境的简陋，才显得那个‘怪物’如此美丽。这是阿伯的原话。”
“阿伯说，他那个时候还没把那个邻居姑娘当成是怪物。只是，它后来的做法，才让阿伯彻彻底底地改变了原本的看法！”
青青说话的声音没有感情，只是单纯地在重述。
这么长一段话说完，才惬意地喝了几口碗里的水。
破旧的瓷碗保存的很好，看得出来主人对于它的爱护。
兰若只是这么一想，原本对于村里三人的怀疑，又悄然减低了一些。
“即使是那姑娘改变了模样，但阿伯一直以为她是被迫的！”
“在那之后的好几天，阿伯听着那个姑娘的诉苦，然后帮她找了一些据说可以缓解她的痛苦的东西。”
“原本，阿伯并不相信那些东西有用。直到有一天，邻居姑娘竟然在得到一样东西的时候鱼尾化作了双腿！”
“阿伯说他从来没见过那么梦幻的场景。之前还能在那个姑娘身上看到鱼尾连接的地方有着一大片丑陋的伤痕。但在鱼尾转化为双腿之后，竟然恢复了洁白无瑕！”
“也就是在这种场景之下，阿伯做出了他以前绝对不敢做的事情。只是，阿伯一直没告诉我们他做了什么……”
“在那之后，阿伯说他和邻居姑娘的关系非常好，那是他最快乐的一段时间。”
“后来，阿伯才发现，那段时间，那个修士竟然一直没有出现过。再次见到那个让他自惭形秽的修士时，是在邻居姑娘生宝宝的时候。”
“也是在那个时候，阿伯才发现他与那个姑娘厮混了那么久。竟没想过捕鱼，进食，也没想过村子里的其他人那么久没见到他们为什么不来看一下？”
“不吃东西，人应该死了才对。可是阿伯却一直活着，还活的很好。”
“这样违背常理的事情刺激着阿伯的精神，才让他抓住了空隙，暂时摆脱了控制！”
“那个修士也没想到，竟然还有凡人能够摆脱他的控制！但对于阿伯一个凡人，他始终是轻视的。”
“阿伯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家里，然后发现，不止是村子里的其他人，就连他的父母，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家里的东西都落了灰。不止是他家，村子里毫无人影，所有的人家里都有着厚厚的一层灰！”
“在这个时候，阿伯才开始思考，他到底和邻居姑娘厮混了多久？可是却找不到答案……但是刚逃出来的他也不敢现在就去找那个修士！”
“即使是一只蝼蚁，长时间在眼前晃，也会让人忍不住想把他碾死。在这种心态下，阿伯战战兢兢地等到了晚上。”
晚上的小渔村，很是寂静，除了不时掀起的水花，阿伯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过了一会，他还听到了鱼尾拍打水面的声音。
虽然是渔村，但是离水面其实很远，为什么离着这么远，还能听到那么清楚的声音？
站起来之后，他才发现，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全是水！
离水那么远，为什么还会有水蔓延到这里？
慌张的情绪，彻底控制了他！
澄澈的月光，微波粼粼的水面，开门之后一览无余。
“阿伯说，那是他见过的最美的月光！就连心中的慌张，也不知不觉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宁静，还有……狂热！”
“这两种情绪本不应该同时存在的！却在阿伯的心里诡异地达到了平衡。”
男子现在就仿佛那虔诚的信徒，心里眼里，都只剩下那天边的月亮。
脚步迈出，趟着越来越深的水，他在前进。目标是那最接近月亮的地方——水里。
那里有月亮的倒影！
明明是一个人类，他却像鱼一样拥有了在水里呼吸的能力。
到水里之后，他看到了更多目的和他一样的人！不！那不能说是人，那是和邻居姑娘一样的“怪物”！
“阿伯说，即使到了现在，如果再让他见一次记忆中的月亮，他依然会被蛊惑！”
水里的月亮，可望而不可即，但是他们，却都着魔一般地往那里游去！不知疲倦，只剩下狂热！
途中，他还看见了自己的父母，长着鱼尾，游得比他快多了！
为什么我没有鱼尾？！这样我也能快一点到达月亮的那里！
“然后，就是心想事成！阿伯的双腿，竟然真的变成了鱼尾……”
说到这里，青青的眼神变了，直勾勾地看着兰若。
“哔啵”蜡烛燃烧的声音响起，光线明灭之间，青青的眼神和之前一样。
那一瞬间，应该是光线改变造成的错觉吧？！
这样想着，兰若继续听青青讲阿伯的故事，越加沉迷。
月亮，更近了，洁白如玉，又似乎不是白色？
他能感觉到，越接近月亮，也更加温暖，就连冰凉的海水，似乎也多了感情！
真美！
为什么会有这么美丽的东西？
月亮的旁边，他还看到了他的邻居，那个美丽的姑娘，在月亮的光芒下，黯然失色。
她在做什么？！
鼓起的肚子，还有僵硬的鱼尾。不知为何，原本狂热的情绪里，竟然多了恐慌！
他想开口阻止她，却已经发不出声音！
只能看着她，空洞的眼神，嘴角的微笑，还有身下出现的一个个黑色的小圆球。
她的肚子一点点变扁，取而代之的是小圆球越来越多。
突然，他的脑海里冒出来一个念头，那是鱼卵！
洁白的月亮，变成了实体，不再是倒影。
圆圆的玉盘竟违反常理地向着水面浮去，狂热已经消失，但另一种情绪驱使着他！
占有那个圆盘！
那个姑娘已经完全被他抛诸脑后，方向改变的轻而易举，除了他，还有许多相同目的的“怪物”一同向着圆盘追逐！
水中月，在这里，就是真实！
“圆圆的玉盘近在咫尺，阿伯嘴角已经勾起了笑容，胜利者一般伸出手，只等着玉盘落入指中！”
他，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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