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们这里在闹瘟疫?”辣仙姑道,“你毒倒几个人,他们以为是瘟疫爆发,说不定吓得魂飞魄散,咱们自然就可以趁乱逃出去。”
“这倒是有可能。”林枢道,“但我和二位一同困住这里,要如何去下毒呢?”
“罢了!罢了!”猴老三冷笑,“刚才还说要报仇,要联手,现在又诸多借口。我看还是拉倒吧。你若当真和樾寇有血海深仇,就乖乖闭上嘴不要胡说八道,那已经是帮了咱们的大忙!”
林枢心中甚是愤懑:自己原是一片好心,但怎奈和楚国武林中人实在无法交谈,更遑论合作。不明白这些人明明有计谋有本领,却总是用来逞匹夫之用,或者显绿林义气。两军交战,怎可只顾兄弟情谊而把大局抛在一边?何况还用这样愚蠢的手段?辣仙姑的戏唱了半天,竟然最后来这么一出,真让人哭笑不得!
“好,我便什么都不说。”他有点赌气地抛下一句,便在门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闭目养神。那边辣仙姑和猴老三还低声嘀咕商量,他也懒得去听了。
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两个多时辰,外面忽然传来开锁的声音。他便一惊而起。见有个士兵满面惊惶地闯进来,并不找辣仙姑和猴老三,而是抓着他道:“林大夫,快跟我走一趟!那瘟疫大爆发了!”
“怎么会?”林枢惊愕,“你说清楚些!”
那士兵显然是疾跑而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牢里——地牢里的人都得了瘟疫!你快去瞧瞧!”
那岂不就是杀鹿帮的人?林枢骇异——在地牢那么污秽又狭小的空间里,瘟疫的确容易蔓延。
辣仙姑则好像疯了似的扑上来,拽住那士兵摇晃道:“你说什么?你说我们杀鹿帮的弟兄们都得了瘟疫?大哥、二哥……他们都得了瘟疫?这……这……”
她正干嚎,林枢忽然闻到一阵恶臭。回头望去,只见猴老三在床上蜷缩一团,身下一滩秽物正滴滴答答流下床来,臭不可闻。辣仙姑见状,忙又扑回丈夫身边,哭道:“冤家,你……你是怎么了?”而那报讯的士兵则吓得面无人色,连连后退:“瘟……瘟疫……”
林枢再也没想到事情有此一变,抢步到猴老三床前来给他把脉。只是,他才搭上猴老三的腕子,猴老三忽然反手扣住了他的脉门,将他拉向自己,低声道:“大夫,记住,不要乱说话。”说罢,又将他推开了,自己哼哼唧唧对辣仙姑道:“娘子……我是……不中用啦……你别碰我……这瘟疫厉害得紧,听说口水、屎尿和血一旦沾上都会传染的……你……你自己保重!”
“冤家!”辣仙姑嚎啕大哭,但也偷偷向林枢递了个眼色,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林枢心中好生奇怪。一眼瞥见床脚丢着一小方油纸——不正是方才用来包巴豆粉的吗?他登时恍然大悟——什么瘟疫!是吃了巴豆泻肚子而已!猴老三没机会去向樾军士兵下毒,自己吃了巴豆假装患病,也能把樾寇吓得远远避开,这就制造了脱身的机会!
那么地牢里爆发的瘟疫呢?莫非也是同样的原理?
“大夫……快……快跟我来!”那惊慌失措的士兵又在门口招呼。
林枢抽身来到外面,只见守卫的士兵也个个面如土色,都退到离开房门十几步远的地方。刘子飞本在隔壁房内,早被惊动了。在几个士兵的保护下撤到了院门口,对猴老三的那间屋子甚至连望也不敢多望一眼,只问林枢道:“那个……那个杀鹿帮的家伙得了瘟疫?”
林枢叹了口气:“应该没错。将军还是速速离开此地为妙——方才是否接触过此人身上的血污?若有,请速用烧酒洗手——不过将军是否已经用手接触过口鼻?”
刘子飞哪里还记得,将自己的手反反复复看了好几次:“我还未洗过手……不过,我手上没有血迹……应该方才不曾碰到那个猴老三吧?”
“那是最好。”林枢道,“以防万一,将军还是赶紧去喝一剂驱邪解毒的汤药。我说个方子,你让他们记下来,照样去煎。”说着,报出一连串的药名。刘子飞身边的士兵赶忙都记下了,忙不迭护送着刘子飞逃离院落。
林枢则跟着那个报讯的士兵重新回到地牢来。见萧荣带人守在牢门口,原先在下面看守的士兵也都上来了,满面惊惶无所适从。萧荣倒还镇定:“林大夫,似乎地牢里爆发了瘟疫。你先看看这几位士兵是否也染病了。”
林枢给他们每人都把了脉,说此病甚为诡异,患病初期可能有几天甚至二十几天毫无症状,所以暂时也看不出来,建议他们都去隔离休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直把那几人吓得双腿抖如筛糠。恨不得跟前冒出个药师菩萨来让他们跪拜求平安。林枢心中暗笑,但还是用自己一贯冷淡的语调把猴老三“患病”的消息跟萧荣说了。
萧荣眉头紧皱:“怎么都是杀鹿帮的人得病?似乎有些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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