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舒展着自己僵硬的身躯，熟练地拿出化妆品，开始在那张没有面容的脸上化妆。
妆容几乎一致，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一个木偶为自己抹上口红。
不存在的嘴角勾起，木偶们呈现出最完美的笑容。步子移动，木偶们站在店铺内部，并调整自己的动作，展现出完美销售员该有的模样。
咨询台出现在敖念眼中，头顶灯光倏然爆发出刺眼的光亮。像是有一场盛大的晚宴开场，整个美妆区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地苏醒。
敖念这才发现，美妆区的每个店铺中，都站着3-6个数量不等的木偶。
这些木偶脸上都化着紧致的妆容，身上的服装各异，但都是那种干练的工作服。
木偶们的目光全数落在敖念身上，无形的笑容出现在她们脸上，满眼都是期待，期待敖念能走进店铺光顾生意。
呼吸停滞，敖念抬手抽出脊骨鞭。她倒不觉得这场面有多渗人，就是心生厌烦。
这个商场副本的一切都让她厌烦，规则一条套着一条，还存在严格的时间限制。商场内原住民的杀伤力又极大，一个不注意副本就会重开。
没管那些木偶的目光，敖念只是向着咨询台走去。
咨询台后并没有木偶出现，台面上落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这场华丽的晚宴单单将这个区域隔绝。
手指拂过咨询台台面，敖念拿起一本登记册，纸张泛黄严重，根本无法从上面看出任何一个字。敖念也不准备从那上面找线索，将登记册丢到一旁后，身子咨询台内探。
“啧，也不知道这玩意好不好用。”咨询台内糟乱地放着一些办公用具，包括一台老式座机。
拿起话筒，在听到盲音后，敖念迅速拨通寻人启事上的号码。
“你好，这里是Tripola商场服务中心，由于工作人员暂离岗位，请您在找到工作人员之后，再次使用咨询台座机。”
冰冷的机械女声在敖念耳边响起，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对方直接挂断电话。
敖念一脸茫然，看看听筒，又扫了一圈咨询台内部桌面。桌面上文件铺满，一张工作证夹杂在其中。
伸手将工作证取出，敖念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工作证上没有名字也没有照片，只有岗位处填写了内容，而整张工作证鼓鼓囊囊，内部好像塞了一堆东西。
将工作证打开，敖念从里边找出了十来张小票。
这些小票都是化妆品或是护肤品的购物小票，在小票背后，还胡乱写着一些文字。
“X年X月X日，我的脸怎么又变黑了，我需要防晒霜！美白精华！”
“X年X月X日，该死的，这眉笔的颜色真难看啊，害我被客人嘲笑了。我要换一根颜色适合我的眉笔才行。”
“X年X月X日，口红的流行色号为什么更换那么快，我这一堆口红，算了算了，买个新的吧，这个颜色就不错。”
……
“X年X月X日，我的脸，我的脸，我的脸到底要画出什么妆容，才能是最好看，才能不让别人挑毛病啊！我需要化妆品，很多很多的化妆品，还有保养品，我的脸不能烂不能烂！可是我到底该长什么样！”
“X年X月X日，我的脸！我的脸！谁能帮帮我，谁能帮帮我，我的脸……不见了……”
文字写得逐渐疯癫，敖念越看脸色越差。
她并不能和写下这些文字的女人共情，只是觉得接下来的任务，并非是她能完成的。敖念不喜欢化妆，也不会化妆，容貌焦虑这回事就不存在她的身上。
从记事开始，几乎每晚都在梦中经历绝对的生死恐惧，谁还有心思管自己的脸好不好看。
收起小票，敖念转身看向美妆区的众多店铺。
店铺内的木偶，不知在何时，靠近店铺大门。她们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也更加虚假。距离咨询台最近的两间店铺，站在门后的木偶，甚至向着敖念伸出了手。
“siya！Siya！救命！救命！”敖念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总感觉她要是贸然进入这些店铺，即便能找到小票上匹配的化妆品，这些诡异的木偶，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更何况，敖念根本不认识这些化妆品的牌子，更别说什么色号、型号！
但要想找到咨询台内的工作人员，似乎只能根据她留下的小票，寻找线索。
内心打鼓，手中寻人启事上的时间，竟然只剩下22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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