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阳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也许是作为国人的良知，也许是作为警察的正义感，也许两者皆有，他不愿让自己表现出半点对这些画面感到恶心的模样。
敖念倒是没有他那么复杂的情绪，她只是抬手碰触到线条，然后闭上眼。
那种极致的苦痛、绝望，和混杂其中的屠戮快感和兴奋，毫无保留地传达到她的心脏。然而，大脑中却没有因此出现任何画面。
“果然还是要睡着才行啊。”勾起嘴角，敖念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你在笑什么！”见状，小阳倒是先生气起来，“这是！”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敖念突然整个人一震。
瞳孔不断放大，呼吸也在瞬间急促了几分。不过这样的表现，也就停留了几秒。敖念迅速回归平静，只有眼中的难以置信没有完全褪去。
余光所及，几个黑影在渐渐聚拢。
随着时间流逝，那些黑影越来越浓郁。不过敖念依旧看不清楚黑影的面容。
那些黑影没有任何恶意，甚至没有向她传达出任何情绪。只是和平和地，在不断聚集。好像那是他们每天在这时刻都会做的事。
“你看到什么了？”小阳看不明白她的举动。
敖念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天边出现了一丝光亮，好不容易聚拢的黑影忽然有了消散的迹象。敖念赶紧用身体替黑影挡住光亮。
一团庞大的黑影中，也在这时出现了一条胳膊。
胳膊好像是个小孩子的，TA伸手指了指3015寝室的东南角。
“那里有东西么？”脑子是很想直接去那角落查看，敖念的身体却一动不动。
随着天边光亮逐渐出现，被光线找到的黑影竟然出现被墙上画面吸收的迹象。
“喂！别回去！”根本顾不上小阳诧异的眼神，敖念伸手就想去抓那些黑影。
她自然只是扑空。
那些黑影也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况，明明没有面容的脸部出现了笑意。黑影摇动，好像是在同敖念告别。
“没用的敖念，那是他们的囚笼。”耳边骤然出现张雪倾的声音。
身体不由得颤抖，敖念也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几乎是在同时，太阳从地平线下一跃而出，将整栋鬼楼照亮。那些黑影也在这个瞬间全数进入墙上的画中。
“囚笼么？”敖念抬眸，动身走向房间东南角。
然而，不管是抹开那上面的灰尘，还是将其凿开，都一无所获。
“难不成是一楼？”
想到就做，敖念快速跑到一楼。
一楼同样位置的寝室并不是学生寝室。由于房门也被烧毁大半，敖念只能从落在门框附近的一片铁皮上的刻字，辨认这间宿舍属于宿管阿姨。
敖念进入其中，发现这寝室东南角区域放置着一张床。
为了能更好地去查看这个角落，她干脆趴在地上，用手电去照床下位置。
光线范围内，出现了一个不大的盒子。
将盒子拿出，敖念才发现那是一个被牛皮纸包裹着的铁盒子。这盒子的年代并不久远，应该是近几十年留下的。
打开后，能看到盒子内放置着一些校牌。那些校牌都是用布料制成，在上面缝着名字。
“这不会是当年这所学校学生的名字吧。”她看了眼依旧目瞪口呆的小阳。
“不太可能吧，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怎么可能保存得下来。”否定归否定，小阳还是过来拿起盒中的布条查看。
看了几个，他突然脸色一变，然后开始挨个检查校牌。
“什么情况啊？”这会轮到敖念懵逼了。
小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校牌全部检查后，才开口。“这几个，是被写在屈皖市博物馆纪念碑上的名字。”
“那块墓碑是用来纪念死于这所学校里的人的。当年的事情我并不是很清楚，版本太多了，不过有一点能肯定，最后救了整个城市的，就是之前住在这栋寝室楼中的学生，女学生。这还是我奶奶告诉我的，不能忘记，即便她们的名字被写在纪念碑的最底下一排。”
闻言，敖念有些奇怪。“你这个版本，怎么和我听说的不太一样？”
“肯定不一样。”小阳表情复杂，“大家歌功颂德的都是男性，但其实真正想办法救人，并作出牺牲的是女学生。我奶奶的太爷就是当时被救下的一个士兵，而且之后我们家的人都会去当兵或者做警察，这个家族的恩情也是世代说给小辈听的。”
“所以，你是土生土长的屈皖市人咯？”敖念双眼发亮，“那你知不知道高级中学那个退休的老校长的事情。他真的无儿无女么？”
“现在是无儿无女，毕竟，他的儿子好早之前就死了，还有他老婆也是。”
果然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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