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的有人会是完全无害的吗？
之前顾长清一直没注意他那边，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人一直站在自己右后方，又不曾出声。
而更多的便是因为此人气息不显。
顾长清猜测，这个年轻医师身上多半有什么隐匿气息的高阶灵器。
长清不动声色地微微侧身，如此便能保证此人会一直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绝不会再像刚刚那样被她忽视。
“柳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年轻医师的话语十分平静，无悲无喜，好像只是在陈述什么既定的事实。
这句话正是顾长清想说的下一句。她本不欲牵扯上这群医师身后的柳家，奈何这些人欺人太甚，口口声声诋毁她的家教。
于情于理，顾长清都不能再退让半分。
这话要是顾长清说出来的，那些老医师一定会更加恼怒。可如今被顾长清身侧的年轻医师道出，那群老医师却突然就没了声响。
一个个站在原地，瞪大眼睛。
“青衣公子……”
“青衣少爷……”
年轻医师一句话就镇住了这些人，此时也不顾这些人看向自己，面带寻问与质疑，而是侧身看了眼长清。
然后一字一顿，对那些老医师道：“顾家大小姐说的没错，恶仆欺客，柳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又轻笑一声，“顾大小姐大度，本不欲与你们计较，偏你们还不依不饶。”
顾长清一直明白，只要自己在言辞中提及柳家，便算是逼柳家为她做主。
奴仆欺客，这句话可不是闹着玩的。
尤其是这些“奴仆”半点理都不占。平白无故的辱骂别人。
可是却没想到这个医师会替自己先一步说出这些话。
不过从那群老医师的称呼上看，这个医术不错的年轻医师，也是柳家的公子？
“青衣公子，明明是这个丫头最先对我等恶语相向。”
“青衣公子，就算我等受雇于柳家，算是柳家的半个奴仆，也不该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辱的吧！”
“就是，分明是她目中无人，口出恶言，我等都是医术高超的医师，岂能容人肆意欺辱？”
“青衣公子，您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医师被辱，还偏帮外人……”
虽然柳青衣出言训斥，但这些医师仍旧不服。一人一句为自己辩解着，不过倒没有像面向顾长清时那样中气十足了。
“看来诸位果真听不懂人言。”柳青衣神色稍冷，道：“我问你们，你们之前口口声声咬定，要顾大小姐交出小还阳丹，给陈丹师研究，还说这样能炼制出更多的小还阳丹。你们承认否？”
“这……”老医师们被柳青衣问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忘了这回事，本以为说过就算了。
“若你们明知此事不可为，却依旧跟着一群小丫头胡说，可是欺客。”
“这位公子……”一直被冷落在一旁的翟千兰听不下去了，柳青衣这话，也是同顾长清一样，说她们是无知胡说。
之前顾长清说这些的时候，翟千兰知道顾长清和她们对立，是故意羞辱她们。所以心中只有怒气与厌恶。
可这话又被一个如此丰神俊朗的年轻公子说出口，翟千兰心中又羞又恼。
“这位姑娘，”柳青衣冲翟千兰微微颔首，平静道：“还请稍等片刻，我在教训自家下人。”
翟千兰面色一红，这话是在指责她打断了他说话。
低下头有些不自在，一时间竟忘了她打断柳青衣说话的初衷。
柳青衣也不多言，回头继续与那些医师说话。
刚刚那句话，直接将这些医师定位成了“下人”。
而不是像他们自家所说的受雇于柳家。
柳青衣神色不变，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们若不知此事不可为，便是无知。身为医师，你们可以不会炼丹，却不能连常识都没有。”
那些老医师便不敢再反驳。
说完这些之后，柳青衣沉默片刻。
所有人便也跟着他一起沉默。
顾长清在一旁看着，心想到底还是柳家的人为自己“出头”。
柳青衣说的这些话，她也都说过。说的比他还多，声音比他还大。
可不管是那些老医师还是翟千兰她们，都像是听不到她说的话一样。自己认定了，该怎么说还是怎么说。
而这个人，随便说上三言两语就能让这些人通通闭嘴。
把一个人逼到无法说话，只需要人多，嗓门大。
吵架，是建立在双方对等的前提下的。
而想要让对方彻底闭嘴，就需要绝对的实力碾压。
很明显，眼前这个年轻医师便是第三种。之前真没想到。
而她自己……不说也罢。
自打重生以来，与人争执，她就没占过上风。
那群老医师被柳青衣镇住，顾长清难得有片刻安宁。此时也只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防备战火随时又转回到自己身上。
柳青衣这个人很神奇，他不出声的时候，就是顾长清都会将其忽视。
而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吸引全场人的注意。
“我柳家不留心术不正之人，亦不留学艺不精之人。”
“所以，不管你们是哪一种，都可以离开了。”
柳青衣说完这两句话，便不再看那些医师。
就是顾长清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这么干脆。
“青衣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其中一个老医师出声问道。
“你们还是听不明白？”柳青衣皱眉，越发不悦。
“青衣公子若是想和我等开玩笑，那么大可不必。”一个中年医师突然沉声道。
这些人里，就只有他在柳青衣出面之后便一言不发。
“柳青衣，你什么意思？”
那群老医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就笑了起来。
“青衣公子年幼无知。”
“青衣公子，你也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见柳青衣不再做任何回应，便开始越说越过分。
“你真以为自己有资格遣散我等？”
“如今可是在春猎期间，你把我们撵走，我看你怎么和家主交代？”
“他也能见得了家主？柳青衣，我们叫你一声公子，你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不过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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