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赤霄看着林家三兄弟，“这样的人，这样的军，天下百姓能不归心？
“再说，我们公子知人善任，用人不疑，手底下的人，几乎都能独当一面，而需要公子出面的时候，不管是冲锋陷阵还是舌战群儒，公子都能令人折服。
“不管是谁有什么样的要求，只要不违背道义，只要在公子能力范围内，都会竭尽全力去满足。
“这样的明主，谁不愿追随？谁不会尽心竭力去做事？
“万众一心，能有在外人眼中的‘高歌猛进’，其实已经是意料中的事了，三位公子说呢？”
林沐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周彧道：“你们若是有机会，也可以过去看一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林沐阳笑了笑，“好了，这件事我们了解了。不过你既然是这样的身份，那么以后在云京可就要千万谨慎小心了。
“而且，我们家的情况你应该也清楚。我祖父和父辈不可能旗帜鲜明反对大宋朝廷，我们林家名下的军队也便不能站在大宋朝廷对立面。
“换句话说，如若有朝一日，咱们在战场上兵戎相见，又当如何？”
他这话就有些犀利了。
周彧略一勾唇，“大哥还没有和老爷子深谈过。”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林沐阳点点头，“之前也不知道你便是那位彧公子，这种话题自然也就无从说起。”
周彧点一点头，“大哥不妨回去和老爷子好好谈一谈。”
林沐阳眨眨眼，“你的意思……你和爷爷谈过了？爷爷知道你在做什么？”
周彧却不肯再说了。
林沐青叫道：“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卖什么关子！”
周彧眸光中略带歉意，但还是什么都没说。有些话他说不合适，而且在兄弟三人心目中可信度也没那么高。
林沐阳回头瞪了林沐青一眼，“别胡闹！”冲着周彧拱了拱手，带着两个弟弟回府去了。
回家第一件事当然是去找林老爷子问个究竟。
林梦知也在观澜堂，不知说了什么，祖孙两个脸上都是笑容。
见他们三个来了，二人都有些意外，林梦知起身给他们见礼，林沐阳道：“小知，你先回去，我们有点事要和爷爷说。”
心里装了事，他口气就有点硬。
林梦知眨眨眼，能有什么事，让一向稳重的大哥这般如临大敌？
林沐深走过去，低声说道：“小知，你先回去吧，下回二哥从外头给你带好玩的东西回来。”
前世的林梦知对外面的新奇玩意儿十分好奇，可今生却是完全没兴趣的，但二哥的面子还是要卖的，便笑道：“有正事你们说嘛！我答应了给爷爷做点心，正好出去忙活。”
她冲着林老爷子甜甜一笑，带着丫鬟出去了，顺便还给清了个场，方便他们祖孙四个说话。
她的两锅点心顺利出锅，又配了姜枣茶，估『摸』着四个人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这才带人过去敲门。
林老爷子扬声应了一声。
自有丫鬟上前打起帘子。
进了屋子，林梦知亲自接过装着点心的托盘，“祖父尝尝，山『药』糕和枣糕，都是您素日爱吃的，不过我的作法略有不同，您试试看，若是觉得好，我便时常过来给您做。”
林老爷子在下人服侍下净了手，才拿起一块山『药』糕，只咬了一口便赞不绝口。
林梦知又把茶水递给他，然后才转向三位兄长：“爷爷爱吃的你们未必爱吃，不过还是尝一尝吧。”
丫鬟们上前把给他们准备的点心茶水送上。
三个人都有些没精打采的，原来祖父对那些“反叛”一直打得都是“不支持、不反对”的意见，但今日听说周彧便是江南那赫赫有名的“彧公子”，祖父的口风就全变了，“既然如此，往后我们自然是要跟他站在一起助他成功的，难不成，还要让咱们家小知被人喊‘贼婆子’？
“不过，你们几个还嫩着，短时间内，都给我老老实实窝着，等有了合适的契机，咱们全家都离开这是非之地，那时候你们想去投军，都随你们。
“不过，那时候你们可就不是什么世家子弟了，一切都要从头做起，可要做好吃苦、受挫的准备。”
三兄弟倒是不怕从头再来，只是对祖父的安排心有怨言，为什么非要让他们等？现在就去战场上享受那种冲杀的热血沸腾，不好吗？
林梦知见他们情绪不高，谁都不开口说话，便道：“难道是我进来的不对？”
林老爷子哈哈笑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若不进来，我说不准还得骂他们几句呢！”
林梦知猜测他们大概是还没把话说透，眼看着林老爷子吃了两块糕，喝了两盏红枣茶，便借口还有点别的事，离开了。
等她走了，林老爷子脸上的笑容也随之不见了，淡淡说道：“你们是不是还不服气？”
林沐青梗着脖子道：“爷爷，这不公平！我们也是您亲眼看着长大的！我们有多少本事您心知肚明。为何这么好的机会都不肯给我们？万事开头难，虽说我们已经错过了周彧最艰难的时候，但现在去了起码还是雪中送炭。
“再过一段时间，再去，可就成了锦上添花了。到底哪个更重要些，我们怎么会想不明白？”
“所以啊，”林老爷子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你们都能想明白的事，爷爷想不明白？”
林沐青一噎，有点回答不上来，但到底还是不服气的。
林老爷子叹了口气，“可真是个傻小子！我且问你，不论是朝廷军队，还是各地义军，可有一个异类？”
林沐青呆呆回答：“没有。”
“照啊！”林老爷子一拍椅子的扶手，“同样都是大宋人……就算是要改朝换代，可咱们祖祖辈辈也都是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的，甚至细究起来有可能还系出同源。
“这样的人彼此之间喊打喊杀，又算什么呢？岂不是自相残杀？很有可能同乡隔邻、莫逆之交，身在不同阵营，需要刀兵相见……这样的局面难道是你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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