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身后的袍子失去走路时带起的风，终于在讲台前自然垂落，他垂眸看向讲台下，有些人习惯性地把头埋起来了，好像只要让眉毛低一分，就多一分安心。
只消一个眼神，这些成年人在学生时期的种种恐惧记忆就被唤醒了——就像从小遭受鞭打因此害怕铃铛的火龙一样，是用遗忘咒或者药水才能隐藏的牢固记忆。
斯内普简单环视后转头对她说，“法利小姐想见你。”
“她现在在办公室？”
“嗯。”
“好的教授，那我先走了。”欧根妮点点头，她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而法利学姐已经尝试约了她好几次，对方还在准备考试，时间也是非常紧张的。
欧根妮匆匆赶回去，楼梯旁有些没课也不用期末考的在玩水果味放屁贴——韦斯莱他们推出的友好版本，没有怪味，但是声音更加波浪起伏。
这种玩闹声一到通往地下的楼梯转角就消失了。
隔壁魔药教室的门开着，她顺便朝里望了一眼，是弗雷德和乔治那个班级正在上课。
学生们在埋头写卷子，派伊先生坐在讲台旁一边批改二年级的那沓试卷，一边留出余光监考，坐在他正对面的学生时不时瞄到老师在别人的卷子上划叉扣分，心里慌乱非常，本来就背得不熟的知识点更是难以回想起来。
之所以又考试嘛——
校长取消的是期末测验，他取消周测月考了吗？
并没有。
没有期末考试，就加考几次平时练习填补空缺，成绩照样能给家长寄过去，根本难不倒斯内普。
连哈利都说，斯内普宁愿收他当干儿子，也不会愿意在课堂上放他们轻松点。
他不在，却无处不在，说不定什么时候那个可怕的黑影就从门后突然冒出来了。
连派伊先生都要被这种抽查吓得羽毛笔都掉地上的。
就连欧根妮路过的脚步声，派伊先生都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紧张地抬起头，然后松了口气。
欧根妮瞥了一眼后快速收回目光，推开办公室的门说，“抱歉，希望没有让你等很久。”
“没有，我刚等了两分钟而已。”杰玛.法利摸着利波的圆脑袋笑着说，“他好乖啊！”
这只猫头鹰对她非常友好，它的脑袋在抚摸中不停地向自己后背倒，像个没充满气的造型气球，脖子那里软绵绵的。
最近利波的飞行任务比较多，贝尔比先生的几份通信，许多寄到伦敦的联络信件，还有威尔特郡的，这些都没有让校猫头鹰去送，而是全部交给了他。
休息的时候有人帮忙按按脑袋真舒服呀。
欧根妮挠挠他毛绒绒的脖子，坐到自己的小椅子上，“我想他一定被你出色的亲和力感染了，他平时不怎么愿意和其他人亲近的。你今天有多少时间，法利小姐？”
“到下节课之前，麦格教授的变形课。”
“去除路上时间大概还有十五分钟。”欧根妮直截了当地问，“成绩优异、能力出众，显然是你来挑选工作而不是工作选择你了。”
斯内普了解法利小姐的家庭背景，父母是兢兢业业的私人公司小职员，一心想要把女儿送进魔法部，寻求一份安全又稳定的工作。
她的姨母在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工作，正好碰上乌姆里奇，工作非常不顺心，她父母绝对不希望她被调剂到那里，或者其他需要接触大量危险性事件的工作岗位。
“法利小姐，我想知道你对什么样的工作感兴趣？我向斯内普教授简单了解过你的情况，就我目前的需求而言，你是否愿意获取一份国际魔法合作司的工作，我将来会需要一些国际贸易的前沿信息，这样你可以拿双份工资。”
法利摇摇头，“我妈妈希望我去魔法部交通司或者后勤处，国际魔法合作司虽然比那两个好一些，但我不想过那种一眼望到头的生活。”
“我明白了，需要有挑战性，但挑战性同时意味着风险。”
“是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在寻求一份高风险高回报的工作，我希望能靠它赚够钱，在自己还年轻时获得想做什么就能轻易实现的自由。”
欧根妮想了想，“你是否愿意接受一些傲罗的训练？针对魔法能力，不需要学习傲罗执法时的守则。”
“没问题。”法利能猜到她想说什么了。
“毫不掩饰地说，我在为我父母的安全考虑，他们现在有人保护，但我更需要全天随行的保障。”欧根妮放低声音继续说，“必要时，我需要你有优秀的模仿能力。”
法利模仿了福斯科小姐的一些习惯，“像这样吗？”
欧根妮一眼看出她在模仿谁，“噢，你观察得很仔细，就是这样，留意我妈妈的动作习惯。有一些人仇视我的家族，你知道我可能会要你做什么，你仍然愿意接受吗？”
“只要报酬配得上风险。”法利决意地说，让她听从父母的安排去做一份几十年如一日的工作，她实在无法接受，她也没有特别的兴趣爱好让自己选择一份充满热情但收入普通的工作。
有目标的人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她只对将来的财富自由和周游世界感兴趣，为此可以付出一些代价。
法利算过高薪职业的薪水在领取了多少年后才能让她摆脱打工的宿命。
她直截了当地问，“我可以期待工资比解咒员更高吧？”
古灵阁解咒员的工资是不错的，当然也伴随着受到古老咒语伤害的高危风险。
“当然，我可以保证至少是两倍，但有一点要说在前面，我愿意相信你，但是既然牵涉到我父母的安危，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如果这是你满意的工作，我会希望你签订一份严格的魔法契约，直白地讲，违反契约的后果和直接丧命没有太大差别。”
“我不介意使用牢不可破的誓言。”
欧根妮全神贯注地直视她的眼睛，“你确定吗？我不会拒绝的。”
“我确定。”法利铁了心回答。
欧根妮点点头，她还没有把目光移开，“感谢你愿意承担风险。”
“只是各取所需罢了，我坚信低风险高收益的事情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陷阱伪装出来的，就连植物都会假装成食物的样子捕捉猎物。”
“通透的理解，大多数人能遇到的情况的确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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