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谈话。
在大多数的情况下（比如说小说、电视剧、电影等），一般都选择一个隐蔽的地方。这些地方，又会有以下几个因素：远离嘈杂的城市、拥有数个可以快速撤离的出入口、周围十分隐蔽……等等。
但德梅隆的这一次，可以称之为“秘密谈话”的交流，却选择在了与这些因素全然相反的地方。
——城市的人行道中。
周围，满是为了赶在清除计划之前快点回家而急匆匆的人群，无数条空中飞行轨迹在这条人行道的上空，交织成了一张巨大且隐形的网罩。
这里，在德梅隆看起来，是一个得天独厚的地方。
开阔、除了自己的上帝之眼外监控不到、人多、嘈杂……
当然，作为一个市政府的参谋来说，他肯定是不会以平时那个属于自己的佝偻状态，出现在人行道上的，毕竟那样子确实太过于显眼了。他从黑市里买来一个全息投影装置，包装了一下自己，让自己变成了一个戴着眼镜、风度翩翩的高个子男人的样子。
啊，得益于科技的发展，但永远不变得，是有钱（现在是资源）就可以掌握这个世界的快感。
我知道我是谁，而且我也知道这些人是谁，但他们对我一无所知。
这就是快感。
“大人。”一个戴着帽子（遮住了她半个面部，只为她留下了鼻子和嘴巴）的女人，以幽灵般的迅速和无声，出现在了他的边上。
“信息。”
这是一个暗号的开头。
女人立刻回答：“是我的。”
德梅隆很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率先迈开脚步，在人行道上走了起来。
“情况怎么样？”
女人也跟着他的步伐，走在边上：“根据我的调查，上次那艘宇宙飞船降临之后，确实把钥匙分成了好几块，并交给了当时取得外星人信任的几个人，他们分别是D博士、潘先生、汉堡·马克华菲还有那个逃犯。至于逃犯的钥匙，是从原先的马克那里拿来的，虽然市政府认为，逃犯是杀死马克的凶手，但我调查之后发现，作为逃犯的师傅，应该是自愿将钥匙交给马克的。”
德梅隆点点头。
这么说来，自己获得的信息并没有错。
他做事一向来是如此。信息的获取，是一种漫长而且充满了技术的工作，虽然他掌握了整个城市内所包含的信息，但说到底，这些信息还需要进行数遍的“辨别和筛选”工作——一般来说，不重要的信息都交由“上帝之眼”的AI进行了，但一旦是他本人需要知道的信息，他都会指派“城市清洁工”来完成。
城市清洁工，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清洁工。
他们的身份并不是固定的，性别、工作也是如此。他们对这座城市十分熟悉，以至于只需要德梅隆开口，就可以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找到指定的信息，还特别附赠这人的“八卦消息”。所以，对于德梅隆来说，花上数百个人每年平均需要的资源，养着这些人，是一项十分划算的投资。
此刻，走在他边上的女人，正是其中一位——而且是德梅隆特别看重的一个——城市清洁工。
“大人，没事的话，那我先走了。”女人说道。
“别急。”德梅隆继续往前走。
他仅仅用了这两个字，就让女人继续跟着走，足以说明他在“城市清洁工”这群人里的地位。
“我想听你说说，关于那个逃犯的信息。”
女人说了声“是”，便说道：“公民ID，他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是其他人给他取的，名叫幽灵。根据我的调查，幽灵之前是马克的徒弟，和他一起的，还有其他五个马克的徒弟，但其他五个人都已经死了，具体原因不明。大人，关于这一点的信息，完全被封锁了，我……”
德梅隆举起一只手，让她不要再这个问题上继续说下去了。
“好的，大人。之后，幽灵作为一个雇佣兵，和D博士认识了。前者为D博士干下了数件轰动城市的大案件。不过在一个月之前，他彻底消失了，所有的检查装置都没有追踪到他的身影。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他却因为想要乘坐公共交通，而被检查装置发现，被关押到了空中堡垒之中，却又越狱了，逃入到了D博士的建筑内。”
德梅隆沉默了几秒钟，这些信息，他早已经知道了。
“说说看你的看法。”
女人楞了一下，说实话，作为一个提供给德梅隆所需信息的证实之人，她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和德梅隆待那么久。而现在，德梅隆大人居然要自己说出看法？
这还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但是，这既然是德梅隆大人的要求，她咽了口口水，说：“大人，说实话，我认为，现在的幽灵并不是之前那个幽灵。”
这句话说出口后，德梅隆停住了脚步。
“有趣，继续说。”
女人说：“因为根据我拿到的信息，之前的幽灵是一个谨慎、拥有超高技巧的罪犯，但现在，他却因为乘坐公共交通而被抓？或许，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是为了进入空中堡垒？”德梅隆问。
“有可能。”
德梅隆转过身，看着这个女人，说：“你去拿奖励吧，在老地方。”
女人点了点头，立刻消失在了急匆匆行走的人群之中。
德梅隆站在原地，抬起头，望着天空中川流不息的飞行器。
现在，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
分散在城市当中的那几枚钥匙，都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而自己，现在却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被遗落的关键信息？
这是一种耻辱？
不，他不这么觉得。
德梅隆认为，这是一个激发自己兴奋的目标。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沿着人行道往前走。
不管怎么说，即将进行的清除计划，将成为自己实现信息全盘掌握的一个保护伞。
腥风血雨，即将到来。
到时候，他将大显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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