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苦笑一声，坦然的看着宋凝蕊，陷入了回忆。
“大小姐说的对，夫人还在的时候，以我的资历怎么也不可能去夫人面前！那个时候我被派去清扫长生院的门前台阶和午廊！秋末初冬老夫人院子前种的柿子树会落叶！我每日都要在柿子树下捡落叶，看到那灯笼一样挂着的柿子就想要尝尝！小孩子总是嘴馋一些！我刚摘了一个柿子，就给老夫人院子里管洒扫的刘妈妈看到了！非要揪着我去老夫人面前告状，要罚我的月银！那个时候我的月银也不过两钱银子！
我既害怕被罚银子，又怕被老夫人知道赶我出去！便吓得哇哇大哭，躺在地上怎么也不起来！就是那个时候，夫人带着大小姐和还在襁褓中的大少爷过来给老夫人请安！看到了这一幕，问清了缘由！斥责了刘妈妈一顿，还让刘妈妈摘了两个柿子给我！
只是没想到不到一个月，夫人就病倒了！卧床不起，我想要去看看夫人！却因为不过是个最下等的丫头，不能去涵香苑！过了半年，我就听说夫人不在了！大小姐您当时哭的昏死了过去，也因为这件事大受打击！浑浑噩噩好几个月，后来再一次家中来客人的时候大吵大闹，便被关在了后罩房！”
宋凝蕊听着那些事，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些寡淡，但却又翻涌的情绪在心中蔓延，五味杂陈。
清音所说的这一切她都没有记忆，她娘生病那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她脑子里是混混沌沌！至于后来她在待客的时候大吵大闹这件事也没有任何记忆！她只记得原生清醒的时候就已经在后罩房，她生母的事情却是记得的少之又少！
宋凝蕊半晌没有说话，清音有些担心的看着宋凝蕊。
“我娘是什么时候不在的。”宋凝蕊想要从时间线上摸出一些蛛丝马迹。
“是常宁二十五年五月初七！我还记得，那一年京城办了一场龙舟大赛！好多府里的丫头都去看了龙舟赛！就在那一年的端午，夫人的病情突然恶化，老爷和夫人都是慌慌张张从了龙舟赛上赶回来的！两日后，夫人就没了！”
“那我呢！”宋凝蕊没有关于这件事的任何记忆！
那个时候原身也已经五岁了，不会对这么重要的事情一点记忆都没有！她唯一记得的，就是她娘临终时拉着她的手将弟弟托付给她的场景！那个场景太无力，太绝望！可除了那个场景，她竟然什么都不记得，连她母亲是怎样去世，最后一面，什么人来瞧过，都没有印象！除非那个时候她不在府中，那她在哪呢！
“大小姐当时并没有跟着去看龙舟赛，我记得大小姐好像是跟着舒姨娘的！”
“舒姨娘？是谁！”脑海中没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清音愕然的看着宋凝蕊。
“大小姐不记得了！舒姨娘名叫舒荷，是夫人的陪嫁丫头！后来夫人有了身孕便做主给老爷抬了姨娘！宋家庶出的大小姐宋雨就是舒姨娘生的！不过因为比大小姐您小一岁，所以一直被叫二小姐！”
宋凝蕊恍惚记起了一些，年少是有一个比自己小一些的丫头跟在自己身后叫姐姐！
“那现在舒姨娘和宋雨在什么地方！”
府中并没有这两个人的踪迹。
“舒姨娘在夫人去世后，便自己要求去了庄子上，还将二小姐一起带了过去，这么多年也很少回来！所以大小姐基本没有见过！就连奴婢们也很少见到这位舒姨娘！”
宋凝蕊蹙眉，一个姨娘自己搬到庄子上，还带着府中的正正经经的小姐！老夫人竟然同意？
“舒姨娘什么时候去的庄子上！每年回来几次！”
宋凝蕊有一种预感，这个舒姨娘就可能是这件事的突破口。
“舒姨娘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了!以前过年的时候还会带着二小姐回来！如今回来的就只有二小姐，舒姨娘没有回来了！老夫人的生辰就要到了，到时候二小姐应该会回来给老夫人贺寿吧！”
老夫人的寿辰是三月十一，今天已经二月十七了！还有二十多天她应该就能见到她的这位妹妹了！
宋凝蕊又问了其他的问题，但清音都是懵懵懂懂，可见是真的不知道。
“多谢你了！若是我母亲真的死于非命，我一定会记得你今日的帮忙！”
宋凝蕊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有恩自然报恩！有仇自然报仇！
清音却是抬头看着宋凝蕊，伤感的道：“大小姐，说句逾矩的话！若是真的有什么！您又能如何？难不成真的将宋家闹得天翻地覆吗？不论是大老爷还是二老爷，如今都是位高权重的！这朝中的事我们这些下人不懂，但看老爷的样子应该是很不容易的！大小姐，您又何必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呢！”
宋凝蕊没有说话。
“清音！我一直以为我母亲的死和宋程氏有关！难不成你觉得我母亲的死和我父亲有关！”
清音悚然。
“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我不过是想要将事情查清楚罢了！不论当年的事情如何，我都要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她母亲都已经死了近七年了！这件事查来查去不过是让她心安罢了！
“大小姐！”清音着急的叫道。
“你不用着急！我自己有分寸的！”
清音无奈，知道自己劝不动宋凝蕊，只能出去了。
宋凝蕊靠在炕桌上，想着刚刚清音的话陷入了沉思。
宋凝蕊知道，若是自己去求柳彦的话，这件事肯定能迎刃而解！但欠下的人情就和欠下的钱一样，都要偿还的！
她虽然不太认同柳彦这个人，但不得不承认柳彦的确是帮了她的忙。
清音出去了，拾叶进来看着神游太空的宋凝蕊，走上前低声问：“小姐，需要我帮忙吗？”
宋凝蕊被拾叶的声音惊醒，抬头看着拾叶，心中有些挣扎！但最终还是笑着摇头道：“不必了！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这件事不用惊动柳大人了，毕竟是我宋家的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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