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主要的是男一号凌思凡和女一号厉莹莹之间的对手戏。
《锦绣之路》这部剧虽然风格很正式，但里头也不乏男女主角之间的浪漫戏份。
于是，肖力就跟徐宁宁一起，拍了一下午的恋爱。
徐宁宁演技不到位。非但演不出初恋少女的娇羞，轮到她对肖力主动的时候，她直接把少女情怀演成了死缠烂打。
方宏志几次喊卡，始终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画面。
不仅如此，由于紧张，徐宁宁的表演更僵硬了。
方宏志捂着额头，额角青筋暴露，说起话来也刻薄恶毒了不少。
“停！徐宁宁，你眼里应该有青涩的爱情，不是有恨不得倒贴的热情！”
“你见过有人这样表达爱慕的吗？你是死人吗？你的眼神呢？”
……
凡此种种，徐宁宁被骂了一通，眼眶很快就红了。
自从出道以来，她从来都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云姨在旁边安慰了徐宁宁半天，徐宁宁的情绪反而越来越崩溃，捂着脸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方宏志气得够呛，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把桌子：“哎！”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找徐宁宁来！
肖力抬手看了看表，淡淡说：“四点多了。方导，戏份再进行不下去，今天的戏就拍不了了。”
“徐宁宁，你到底行不行？”方宏志也烦得不行，“你不能演就回酒店休息去！”
“我……”
徐宁宁有口难言。
千夜坐在旁边，同情地看了徐宁宁一眼。
她很同情徐宁宁，可她也很同情自己。
一场早该结束的戏份，偏偏拖到现在。她去哪儿说理去。
如果能按照计划进行拍摄，到了现在，恐怕连她的戏份都拍完了。
“那个，方导。”
千夜想了想，清清嗓子，叫了一声。
“嗯？”方宏志不耐烦地抬头。看见千夜，他的眼睛亮了亮，“对了，千夜，还有你呢。就是你了！”
千夜吓了一跳：“我？”
“对。”方宏志点头，“你去给徐宁宁做个示范，告诉她什么是爱慕。”
方宏志的意思是，让她为徐宁宁做个演戏的示范？
这也太得罪人了吧。
换成其他演员，千夜一定不会推辞。可是，徐宁宁心眼小又矫情，是个难以言喻的性子。她真的应该去给徐宁宁做什么示范吗？
千夜苦笑：“方导，我……”
“别你你我我的了。”方宏志却是打定了主意，“就是你了！”
“那……好吧。”
在片场，导演最大。
尽管千夜不愿意，还是勉为其难地点了头，踩着高跟鞋走向肖力。
走到肖力面前，她的表情立刻变了，青涩又含着期待。
千夜低下头，看了看脚下的青砖地面，又抬头看了看肖力，声音细细的，微微颤抖：“你，你是哪个大学的学生？”
这是属于徐宁宁的台词。
她在这个场景上卡了四十多次，千夜听这句话，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
不止是千夜不耐烦，这场戏对于肖力来说，更是折磨。
肖力原本以为，面对这样的台词，他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耐烦。只是，他没有。
肖力眼睛亮了亮，控制不住地勾唇，声线温和而清朗：“我是西南联大的。”
“西南联大。”千夜睁大了眼睛，赞叹，“很厉害的学校呢。”
肖力顺着台词继续问：“你在哪儿读书？”
“我没读过书。”千夜羞涩地笑了笑，低下头，表情有点失落，“在你们这些知识分子眼里，我这样很上不得台面吧？”
“没有。”肖力摇头，眼神清澈，语气笃定，“决定我是否瞧不起对方的因素，只有心地而已。”
千夜笑了：“你真好。”
肖力莞尔。
两个人的互动看上去很正常，仔细品味，又有一点彼此试探的甜蜜。
方宏志看得连连叹气，恨不得千夜才是他这部剧的主角。
“徐宁宁。”方宏志沉着脸看向她，“你看清楚千夜是怎么演的没有？”
徐宁宁脸色剧变，别过头去不想回答。
“徐宁宁！”
方宏志冷了脸色。
“方导，我们宁宁是女孩子，脸皮薄。”云姨赶紧又来安抚方宏志，“我再去劝劝她，啊？”
“女孩子，脸皮薄？”方宏志冷笑，“那都是你们私底下的事。在片场，徐宁宁的身份就是演员。她的本分就是演好戏，不是耍脾气！”
云姨低声下气地点头：“是是，我知道。”
方宏志冷哼一声，到底也不好意思训斥无辜的人：“你去劝劝她吧，让她尽快投入工作。”
“好，我这就去。”
云姨如获大赦，赶紧跑去跟徐宁宁说了几句话。
徐宁宁起初还不情愿，觉得丢人。可是，云姨的一句话，让她立刻就怔住了。
“我的小祖宗，你想连女二号都比不过么？”云姨急得要命，压低声音劝她，“等这部戏完结，万一媒体知道你拍戏期间的表现，他们肯定会往死里踩你、吹捧那个千夜的！你想让事情变成这样吗？”
她不想，她当然不想！
徐宁宁狠狠咬牙，回过头去继续演戏。
只是，她心底也记恨上了千夜。
那个在她眼里，踩着她上位、对方宏志卖好的女人。
……
晚上八点，原定六点完成的戏份终于收工。
这天，整个剧组都没有夜戏。
千夜收拾好东西，松了口气，拖着疲惫的步子往酒店走。
走着走着，她忽然被人从身后狠狠推了一把。
千夜一个踉跄，惊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她穿的是平底鞋，不是道具高跟鞋。否则以路面的崎岖不平，她非得破相不可！
是谁这么恨她，要在这里推她？
千夜愤然回头，一眼看见站在她对面、脸色阴沉难看的徐宁宁。
“是你。”
千夜恍然，眉头皱得更紧。
“是啊，是我。”徐宁宁靠近她，不甘地冷笑，“千夜，做绿茶婊的滋味怎么样？在方导面前讨好他，你一定开心死了，对吧？”
看来，徐宁宁果然是在为了这件事记恨她。
千夜沉了脸色，冷声说：“演戏给你看是方导的决定，与我无关。徐宁宁，你要报复就应该去报复方导。可惜，你没有这个胆子。”
“你！”
徐宁宁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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