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承允没解释，因为他看见赵寒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冷冽又阴郁。
他张了张嘴，还憋出半个字的解释，冷汗先冒了出来。
他将电话挂了，语调紧张的解释：“沉哥，你别误会，曼曼这个人就是脾气不好，她没有对程微月做什么？”
赵寒沉没应，凤眸眸色寡淡，意味不明的看着他。
柯承允真是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哭丧着一张脸开口：“沉哥，我刚刚就想和说你来着，这不是没有来得及开口吗？”
柯承允说完，看向了对面的顾繁安：“顾二，你说句话啊。”
顾繁安的脸色平淡且严肃，每每当他这个样子，大部分时候都是遇见什么棘手的事情。
而赵寒沉在程微月的事情上没有理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顾繁安斟酌片刻，正欲开口劝解，却听见赵寒沉语调没有起伏的说：“你未婚妻的那个项目，景星投了。”
柯承允惊疑的‘啊’了一声，之后脸色更加惨淡了：“沉哥，我可以不让你投吗？”
“沉哥，你要投啥，我也跟着投一个？”李昭刚刚抽完烟，从阳台跑回来，饶有兴致的想要加入话题。
奈何好半天，都没有人回他。
“你们这些人是哑巴了？”李昭皱着眉看着柯承允：“沉哥要投什么？”
柯承允如丧考妣：“投我们公司的一个影视项目。”
“什么项目这么好，我也投一个。”李昭很是有兴趣，语气雀跃。
顾繁安凉凉的泼了一盆冷水过来：“想得倒美，别投了，你不配。”
“顾繁安，你狗眼看人低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改，什么项目啊，我怎么就不配了？”李昭不服气的说。
赵寒沉没吭声，他沉默的起身，离开了现场。
而李昭还在自顾自地追问：“我问你话呢，你丫倒是吱一声啊。”
顾繁安翻转着手上的纸牌，似笑非笑的抬眸：“程微月在柯承允家投的影视剧里当实习导演呢？你觉得轮得到你投吗？”
柯承允蔫蔫的看着李昭，道：“你要是想投，我把这个项目让给你和沉哥吧？”
李昭动作利索的往后退了一大步，手上护在胸前，义正言辞：“别，我特么不配！”
————
程微月从孙曼处离开后，便看见了一直等在不远处的杨皎。
杨皎脸上满是担心，看见程微月走出来，连忙迎了上去，道：“微月，你没事吧？”
程微月说没事，看着小姑娘冻得红彤彤的脸，便抬手替她擦了擦，语调关切：“你怎么一个人站在冷风里等我？我们去休息室吧？”
“微月，等等。”杨皎叫住她，指了指一旁的摄影棚：“厉导在找你。”
程微月愣了愣：“今天不是只有开机仪式吗？怎么找我？”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呢，我看着厉导的脸色，还挺不好看的。”杨皎凑近了程微月一些，咬着耳朵说悄悄话：“微月，厉导会不会是想批评你的啊？”
程微月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的工作，自认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她便拍了拍杨皎的手，安慰道：“我进去看看。”
“那我去休息室等你，微月，你想喝什么茶呀？”杨皎好奇的问。
程微月随口说了个简单的茶饮。
摄影棚里只有厉琦一个人，程微月走进去时，他抬眸看向她，薄唇微掀：“来了？”
倒是很和颜悦色，并没有杨皎说的脸色不好的情况。
程微月“嗯”了声，在厉琦对面坐下：“皎皎说您找我。”
“程微月，我给你拍一组照片吧？”厉琦沉默片刻，冷不防说出这么一句话。
“拍照？”程微月愕然。
厉琦并不打算解释，只是轻声道：“等到《漫夭长歌》拍完了，我给你拍一组照片，以后你参加专访之类的，也用得上。”
程微月本该觉得这个解释十分牵强。
但是她的注意力被前半句话吸引了：“剧名出来了？”
“很早就出来了，只是一直在想着要不要更改。”厉琦顿了顿，缓缓道：“这两天仔细想了想，也没有什么更改的必要。”
“为什么没有更改的必要？”
厉琦笑意加深：“锦上雕花自然是有必要的，但是如果女主已经是这种效果，那么这部剧叫什么就不重要了，孙曼……她不是我心目中的女主。”
这话算是推心置腹，程微月知道，换做旁人，厉琦大概率不会说这么一番话。
她正色了不少，正欲开口说点什么，却听见厉琦说：“程微月，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厉导...您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为了利益而妥协，不是吗？”厉琦眼中有自嘲。
他眸色深沉的看着程微月，一字一句说的认真：“但正是因为我已经为了利益妥协了，我希望将来的你，可以一路顺遂，不用为了所谓的利益做任何妥协，能够创作自己喜欢的作品。”
程微月心口微热。
短短几天的相处，厉琦对她可谓是极好的。
程微月虽然不知道真实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也愿意回报以同等的真诚：“厉导，我从来不觉得人为了利益妥协有什么不妥，只要没有伤害到别人，是为了梦想，就是值得被尊重的，您现在做的妥协，是为了将来能够拍自己真正瞩意的作品，我明白的。”
厉琦难免忪愣，看着程微月坚定的目光，终究是笑了……
京城的冬天暗的格外早，夜色降临时，程微月正坐在杨皎的房间里看剧本。
周京惟的电话打进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杨皎好奇的把小脑袋凑过来：“微月，这是谁呀？”
程微月眼底都是笑意，根本藏不住：“我男朋友。”
彼时的周京惟刚刚从一场勾心斗角的会议中抽身，一场仗打得很漂亮。
夜色寂寥安静，当他站在阔大明亮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万家灯火，却依旧觉得心中少了什么。
直到程微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周京惟听见有个声音在自己耳畔说：“这是你心口残缺遗失的圆满。”
只有她能叫他觉得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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