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才，我明白了。你做任何事全凭自己的好恶，从未考虑过天下百姓，这就是你之所以成为妖皇的原因。就像是我，即便我拥有妖王的能力，我也段然不会成为妖王，因为我与你不一样，我们是不一样的人。”
秋小落说的义正辞严，而且话里话外无不在抨击陌焚，陌焚也不傻，当然听得出来秋小落话里的意思，然而他不为所动，甚至还微微笑了笑：“秋小落，你实在是太天真了，就算你不伤害这些人，可这些人，包括泱，他们能容得下你么？妖王也好，妖王也罢，你已经失去了你珍惜的一切，从你让天罚刺入你心口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变了。”
“很遗憾，就算你挑拨得再厉害，我所见到的却是他们担心我的安全，怕我单独遇见你会出什么意外。”秋小落只觉得陌焚话里的力量实在是小的可怜，哪怕是心智不够坚定的人，都不会因为陌焚这短短几句话而反水。
陌焚勾了勾唇角，看着秋小落的目光略有怜悯：“可怜，你真可怜。”
“你胡说八道什么？”秋小落锁眉，隐隐怒意已经涌上了心头。
“我说，你真可怜，被人暗算了还沾沾自喜。你怎么就知道他们是担心你，而不是担心他们自己的安危了？别忘了你的身份秋小落，他们当然不会放心你来见我了，你一个人来，若是把巫女血脉的力量用在我的身上，那么我就会得到更加强悍的能力，到时候他们自顾不暇，都会成为我的盘中餐，这样的危险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怎么可能会安心让你一个人来找我？”
陌焚说着，眼里的悲切越发浓厚了起来：“洛，想想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洛和重华什么错都没有，就因为自己的身份，就因为维护了自己的朋友，就遭到了这样的惩罚，难道这还不够发人深省么？对这些可耻的人类来说，只要你是妖王，是巫女，哪怕你是个好人，那都是不作数的，不会有人给你鼓励，不会有人承认你的付出，而只要你有一部行将踏错，他们就会说：看吧，终于暴露本性了吧。你是妖王，这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了，跟我一起，我们可以重新创造一个新的天地，这些人类的劣根性，将永远不会影响到我们。”
陌焚的声音好像别有一番魔力一般，秋小落起先还觉得这人满嘴无稽之谈，令人觉得好笑，可是听着听着，她的唇线便绷到了一起。
天尊之前的话还言犹在耳，她还记忆犹新，被陌焚这么一说，两个人的话就像是相生一般，融合在了一起。
天尊对白溪浅说，这个世界的真善美其实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美好，他就算想毁灭九州，也不是不可以。陌焚对她说，九州的人其实根本不会信任她秋小落，只要身份在身，她做得再多也不会有人领情。
是么？
这个问题盘旋上秋小落的心头，立刻占据了最重要的地位，而且，秋小落的内心明明白白地在叫嚣着：是，是这样，就是这样！
“重华，你说蚩尤真的是个坏人么？为什么祝融他们那么讨厌他？他与炎帝黄帝几次大战，其实都只是最正常的争夺罢了，难道是因为成王败寇么？”
是谁？是谁在说话？秋小落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有些陌生，可面前的人却是作为熟悉的——重华。
“是坏人吧？如果不是他挑起了阪泉之战之类的战争，炎帝和黄帝的部落就不会过得那么苦了。发动战争的，总不会是个好人。”重华抿唇，思考良久之后才说道：“不过也不一定，毕竟那些事情离我们都那么久了，而且你说的也有道理，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蚩尤或许也没有那么坏。”
“蚩尤建立了九州的基本法则，又是最先发明金属冶炼和制造兵器的人，他还九黎的人们学会种植谷物，得到了丰收，出了战争这一点，其实蚩尤是个好人，不是么？若非如此，为什么黄帝会称他为兵主？只知道战争的人，有资格被称为兵主么？”洛的语气有些低沉，似乎这个问题已经让她烦恼多时了。
“你说得对，我们去问祝融和长清吧，他们一定能给我们答案。”重华点点头，似乎被洛说服了。
洛摇摇头：“不要，祝融不喜欢我们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我只是觉得蚩尤不是个纯粹意义上的坏蛋，只是因为大家习以为常地认为黄帝赢了，黄帝才是正确的，才会觉得蚩尤不是个好人罢了。”
“好与坏是需要对比的，蚩尤对比黄帝，当然算不上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好啦洛，我在天际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你跟我来。”
重华的声音越来越远，秋小落只觉得头疼欲裂，眼睛睁开又闭上，周遭却又变了一个光景。
“哎，你们看，那个跳大神的来了。”穿着校服的男生捅了捅身边闲聊的同学，虽然没有伸手去指邱落，但是那目光却落在了邱落的身上。
邱落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自从她上个月收复一个女鬼的时候被同学看到开始，这样的调侃就一刻都没有停过，这些同学都说她不是个正经人，神神道道的脑子有毛病，连以前跟她走的还算近的小雅也不愿意再接近她了。
好在邱落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性子，她是驱魔师，要做的事情本就跟一般人不同，不被人理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邱落放下书包，刚要坐下，就猛地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同学：“下次不要在我面前玩这么无聊的把戏。”
邱落说着，自己伸手抓住了椅子，这才稳稳当当坐了下来。
“看到没有？这就是老巫婆，咱们还没有动手人家就知道我们要抽走她的椅子了，她不是妖怪，谁相信啊？”想要戏弄邱落的男生没有得手，便气急败坏地出言讽刺了一番邱落。
邱落冷冷看了一眼那个男同学，突然，她神色微变，从怀中摸出了一张符咒，以中指的力量直接弹了出去：“临！”
她这个音节方才落下，整间教室就充满了阴森森的魔气，连带着邱落扔出去的符咒都烧掉了一个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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