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毕，陈柚方才说道：“我很舍不得你，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男人在亲热时说的话，殷澈不知是否能够相信，可陈柚说的所有话，她都愿意相信。
人总该有些信仰。殷澈想要信仰陈柚。
“你舍不得我，却还要离开我？”殷澈问出多日以来的困惑。
她不喜欢说这样的话语，过于软弱，过于期待别人。就像是一场和自己比赛，一旦说出口，那她就输了。那些残酷的经历让她忘记了要如何向别人示弱。她只想一往无前，做个女战士。
稍一发愣，陈柚再道：“《梦缘》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希望它能有更好的未来，能够成为一款寿命很长的游戏。”他耐心地向殷澈解释，不急不躁。
所有的道理，殷澈都明白。可奇怪的是，即使都明白了，她也无法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个结果。她总是对陈柚有着过于苛刻的要求和期待。
两个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天色已晚，道边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地亮起来。它们的光是微黄色的，宛如一颗又一颗的黄宝石。
“如果……”寂然许久，陈柚再开口，“你不想我去，那我就不去了。”
猛地仰起脸来，殷澈急切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柚没有笑，此刻的他展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殷澈，我说过的，只要你想，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同我说。”
这本不是个不可调和的问题。哪怕陈柚去到燕城，他们也可以视频，可以时刻保持联系。只是彼此之间的距离相隔长了一些，仅此而已。
所有的道理殷澈都明白。她不断地自我开导，自我纾解，可那股无名火还是在心底悄悄燃烧着。她的脑中有一个念头挥之不去——陈柚要丢下她了。
她在极力克制，才能阻止自己去做些不明智的事情。她在极力压抑那些负面的情绪。
“殷澈，”陈柚攥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这是我的心跳。”
那是年轻鲜活的跳动感，强劲有力。
陈柚再道：“我是活生生的人。你看着我，殷澈。”四目相视，他接着说道：“我们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我是我自己，我不是其他的任何人。他们是离开了你，这没错。可我不会的，我不是要离开你，我只是短暂地去做一下别的事情。”
垂下眼来，殷澈颓然应声：“我知道。”
再度捧住殷澈的脸，陈柚迫使她的眸中只有自己的身影，他着重道：“你不知道。”声音中流露出些许的无奈，陈柚道：“你比你想象中的自己要胆小。明明胆小，却还总想着要去做些残酷的事情。”
殷澈知晓陈柚所指，可“报复”就像是她生命的支撑点。她无法舍弃。剔除了“报复心”的她，或许就不是她了。
“我……”殷澈认为自己此刻该说些什么，以掩盖自己的人生只有“报复”这件事。可她说不出什么来，因她的人生的的确确只有“报复”。
老话常说，冤冤相报何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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