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娘重重点头，很是诚恳，“用糟糕形容太轻了吧？”
“我一直觉得，村里的李二狗是个地痞无赖，没想到，你比他还恶劣。”
宁千城苦涩一笑。
可惜当时自己还觉得那样很拉风，得意到不行。
如今想起来，真是不堪回首。
“可你已经改过了。”恒娘道：“捡到我的王奶奶告诉过我，人这一辈子，总是会犯错的，就看你犯的事大错还是小错，小错小弥补，大错大弥补，她还说，有些错弥补不了，可贵在人心，不能总陷进去，不肯向前。”
宁千城微愣。
恒娘抓住她手，“你要是觉得对你妹妹有愧，那就好好弥补，做一个好哥哥。”
“我还有机会吗？”
弥补一切过错。
“为什么没有？”恒娘道：“就看你愿不愿意去做。”
当然愿意了。
就怕……她再也不需要自己弥补了。
现在的千霜，是堂堂摄政王妃，摄政王宠她至极，哪还需要他。
“王奶奶说，对人好，不一定非要是轰轰烈烈的事，小到她冷了，你给她一件衣裳，她怕黑，你给她点一盏灯，她想要吃糖葫芦，你就给她买来，就这么简单。”
宁千城好似迷路的孩子找到了方向，“恒娘，谢谢你。”
“我们是夫妻嘛。”
“孙小姐的事，我很抱歉，不过我保证，不会和她有任何瓜葛，也不会让她欺负你。”宁千城道。
恒娘摇头，“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什么都不怕，千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支持你，我也愿意和你来京城。”
“可能会很苦。”
“我最不怕的就是吃苦了。”恒娘笑盈盈道。
夫妻俩谈了许久的心。
宁千霜足足睡了一个小时才起来，恒娘吃过药，吐过一回，宁千霜替她把了脉，压了压她心口往下三寸的位置，“还疼吗？”
“不疼了。”
“身体有点虚，养几天就没事了。”宁千霜道。
“谢谢王妃。”
宁千霜笑笑，“忌辛辣，忌酒。”
她还要回府，没有久留。
恒娘见宁千城木头一般似的站在床边，一动不动，递了好几个眼神过去，宁千城欲言又止，就是开不了口。
“王妃。”恒娘瞥了眼他，“相公有话想和您说。”
宁千霜意外的看了眼宁千城。
宁千城有点囧，木木然，“谢谢。”
“我是大夫，应该的。”
恒娘叹气。
眼看着宁千霜人都出去了，恒娘推了他一把，“快去啊。”
宁千城犹豫了会儿，咬牙，似下了决心，“你等我。”
说完匆匆跑出去了。
他一口气跑到门口，宁千霜刚上马车，就剩吴秀还没上去，吴秀当没看见他。
“王妃，我……我有话想和你说。”宁千城半天憋出一句话。
宁千霜撩开帘子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宁千城到嘴边的话卡住了。
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没关心过她，更别说道歉了。
这会怎么都说不出口。
阳光下，宁千城额头都急出了汗水。
最后憋住两个字，“谢谢。”
惹的宁千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就这？你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宁千城，“……”
“走吧。”
宁千霜放下帘子，马车行驶起来。
宁千城懊恼的要死，不就是说句对不起吗？
怎么就怎么难？
他追着马车跑出了巷子，周婷在马车里一直掀帘子往外看，“王妃，他还在呢。”
宁千霜笑笑，“不理他。”
宁千城还挺执着，一直追着马车，跟到王府门口，入画和吴秀都说都追来了，肯定要说什么吧，结果，宁千城不敢上前了，又折回去了。
弄得俩丫头都很无语。
不过宁千城心底有什么东西彻底放下了，回去的路上轻松不少。
“娘在天之灵若是看见你追着仇人的女儿跑了一路，怕是要从地下爬出来。”
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宁千城回头，宁千柔靠在巷子口墙壁上，满眼寒霜。
“怎么？妄图想和宁千霜那个贱人捂手言和？”宁千柔刻薄道。
宁千城脸色一变，“千柔，你说话别太过分，什么贱人？她是你姐姐。”
“呵！”宁千柔笑出声，满眼嘲讽，“姐姐？大哥，你以前和不是这样说的，我记得以前，你骂的比我还狠呢。”
“怎么？觉得寻常老百姓的日子太难过了，所以想要攀附宁千霜？”
“还真不用，我如今是清平县主了，皇上亲封的，大哥去我那儿吧，至于大嫂，大哥若是喜欢，带着当个妾倒是可以，不过要当正妻，她差远了，京城好人家的千金那么多，我会替大哥寻一门体面的婚事。”
宁千城表情从震惊到错愕，再到不可置信，“清平县主？”
“是啊，我一有好消息，就亲自去找大哥了，谁想到啊，看见大哥追在人马车后面跑。”宁千柔嘲讽。
“千柔，你大嫂对你如何，你心里清楚。”
“我叫她一声大嫂，算是抬举她了，大哥，你别告诉我，你认真了，那种女人，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也够的上我……”
嫂子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宁千柔被狠狠甩了一巴掌。
她笑了，“算起来，这是大哥对我第二次动手，也好，权当我还了她对我的恩情。”
“你什么意思？”
“你找宁千霜，不就是因为那女人中毒了吗？”
“你怎么知道？”宁千城惊讶，看见宁千柔的眼神，他忽的明白了，“是你？”
“是啊没错，大哥，我是为你好，那种人……”
“你……”宁千城抬起手，要打，最终到底没打下去，“她出身贫寒没错，她容貌不佳也没错，可她现在是我宁千城的妻子，就是你嫂子，她待你不薄，你竟这般对待她！”
“你滚，给我滚！”
“那就好，我早就没你这个大哥了。”宁千柔转身离开。
宁千城心痛到不行。
娘，若是您在天有灵，看见千柔变成这般恶毒的人，您会心安吗？
宁千城回了医馆后，问了恒娘是如何中毒的。
恒娘也弄不清楚，还以为自己不小心采摘到了有毒的野菜。
宁千城也没说起宁千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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