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来不及多思考什么，玄锦瑟送来了白色的丧服，宋霁月换上之后简单的挽了一个髻带了一朵白色的绢花就跟着玄锦瑟出去了。
一路上走着，宋霁月看到处处都是穿着丧服的宫女太监们在来回穿梭忙碌着，还有一些宫里组织了人哭丧，宋霁月不知道他们是真哭还是假哭，但是一声比一声凄惨，仿佛死的是自己的亲人一般。
有点可笑吧。
到了东宫，院子跪了一片又一片的人，全都穿着丧服，哭声更是格外的大。
宋霁月和玄锦瑟进入了队伍，跪下开始哭丧，宋霁月想想和太子的相处过往，还有自己和玄其允的烦心事，又想到了太子去世对卫国公府的打击有多大，鼻子就真的酸了。
还有多年来在宫里受到的不公平，以及自己明明是一个现代人却来到这个陌生的，压迫人的朝代。
心中郁结，真就哭了出来，还是哭的特别伤心，玄锦瑟都只落了几滴泪，看着宋霁月的样子还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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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到底怎么表达，似乎不同场景不同的人表达出来的都不一样。
之前太子病危时皇后是哭天喊地的崩溃，宋霁月哭了好一会被玄锦瑟碰了一下抬头看去，皇后发髻歪着，脸色苍白，掀起帘子走出来几欲不稳，可是面中无泪，眼睛也不曾湿润，只是如果被抽走的灵魂一般。
中年丧子，宋霁月虽然不喜欢皇后，但心中也替她感到难受，多年苦心经营，换来的是儿子早逝，可悲。
皇帝相比起皇后要好一些，面上一片哀容，但是仍然保持着皇帝的姿态，平静的安排着太子的身后丧事。
皇帝让玄锦瑟过去，宋霁月跟着过去了，“照顾好你母后。”
玄锦瑟点点头，宋霁月也不敢哭了，赶紧把泪痕擦了，她不过刚一抬头就瞧见皇后看着自己，带着一些疑惑、愤怒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宋霁月大概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因为太子二十多岁还有没有成亲就是在等自己及笄，然后自己又不嫁，太子才没有留下一男半女。
但是宋霁月内心没有半点愧疚，本就与她无关，是皇后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谋划势力图求皇位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跟自己嫁不嫁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但是因为皇后这样的表情，宋霁月选择不跟着玄锦瑟去了，自己又会了地方上跪下哭丧。
这寒冬日子，认为人数众多，妃子们也在其中，蒲团根本轮不到宋霁月，好在湘儿机灵，出门之前给宋霁月急匆匆的绑了两块布在膝盖上，可是也无济于事，地上因为昨夜的雨夹雪，今早已经结冰，布料的不管用，才跪了一会子，宋霁月就全身发冷，尤其是膝盖痛得厉害。
可是怎么也不能动，否则就是对太子不敬，宋霁月就只能继续跪着了，看这个样子玄锦瑟回不了忆鹃宫，那自然她也就只能在东宫哭丧了。
她忽然感觉有什么颗粒感的东西打在脸上，宋霁月瞧瞧抬头就看见飘雪了，还是小粒的冰雹夹杂着雪花。
她素来畏冷，这会子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可是见皇帝哀痛异常一直站在廊下不肯离开，她也不能尿遁而走。
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了不少声音，身边又有人疾风一般走过去，宋霁月抬头，瞧见是玄其允，他安排了不少宫女太监进来，送来了白色的蒲团还有各种丧仪用品。
很快，东宫就挂上了白灯笼，白绸布，玄其允又说了什么，皇帝转身吩咐，太监们高唱，“天愈寒冷，众位主子再过两炷香时间方可回自己宫中进行丧仪。”
宋霁月被人伺候着跪在蒲团上，果然比刚才直接在地上舒服多了，她遥远的和玄其允对视了，可是并没有忘记两个人吵架的事情，便移开为眼睛低着头继续假哭。
又过了一会子，宋霁月就瞧见了宋雨衔和边无谊急匆匆的进来了，身上因为没来得及换丧服，腰上挂了白绸。
宋霁月觉得之前忽然说太子转好，很有可能是回光返照，那病不轻，所以才这么去了。
也不知道卫国公府后续怎么办。
宋霁月到了时间就回了忆鹃宫去守丧，并不知道外头都发生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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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皇后，她一直没有哭，玄锦瑟服侍她道宫里去休息片刻，明珠给她倒茶，她不过喝了一口就呛到，猛烈的咳嗽起来，手帕拿开发现竟然有血。
皇后又昏了过去，玄锦瑟赶紧唤了太医，说是伤极攻心才导致的气血逆行而吐血。这么昏迷着，玄锦瑟作为女儿尽孝，就一直都在凤仪宫守着。
皇后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从太子牙牙学语再到少年再到荣登太子之位，再到……躺在榻上。
“皇儿，都是母后的错，母后不应该迟迟不让你娶亲等着宋霁月，要是早早的你就成亲，你早就有了妻儿，也不会……”后边的话她哽咽着迟迟说不出来。
太子躺在床上非常的虚弱，却还是勉强的笑了笑，“不怪，母后，是儿臣自己也不愿意早早成婚。霁月就是我的妹妹而已……日后母后莫要说她了，影响她的清誉。
说着说着太子就困了，“母后，我困了……下辈子再做您的儿子……”
啊……皇后从梦中惊醒过来，迟迟反应不过来，直到看见穿着丧服的玄锦瑟和宫女们围了过来，她才意识到不是梦。
谁又能想到太子说的最后的话是关于宋霁月的呢？
皇后忽然想起了看到宋霁月的时候，她哭成了泪人，看出来并不是假装的，只是心中的愤怒根本压抑不住，装模做样，要是她去年乖乖嫁给太子，太子也不会新婚就外出视巡，就不会被刺杀，到了如今也不会死。
皇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宋霁月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她绝对不会让宋霁月好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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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三天，好在是天冷，太子还可以留在宫中直到头七方才出殡，这几日，阖宫中都在吊唁，包括了帝都，家中人人都是穿了白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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