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息休整半日后，黑煌长吁一口吐出体内浊气，将状态调整至最佳。
纳戒内的中品丹药几乎已经消耗殆尽，再往下进行就需要更加专注谨慎，赵雅凝形是否能够成功还尚且还没有足够把握。
“感觉怎么样？”
黑煌语气平淡，对着仅有一缕气息尚存的少女开口问道。
如莲绽开的烈火之中，能看到些许惨白肌肤的赵雅睫毛微微一动，随之猛地睁开眼睛，其眼瞳竟闪烁诡异光芒，格外妖异。
“我……”她像是从没有讲过话一样，努力组织着语言，“不能动……我，我感觉不到身体……”
“继续睡吧，等你再次醒来的时候，就会获得新生。”
……
半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这一天，以甘驭为首的五位掌座不请自来，身后还跟着季灵萱四位传承弟子。
这段时间黑煌所为何事，除了他们几人外元圣神教上下再无人知晓。
偌大的护教神兽府邸，令人不适的高温依旧没有散去，连同空气都无比焦灼，几个年轻人更是口干舌燥。
“黑煌，雅儿呢？！”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行和子，这位通法峰掌座神色不善，目光死死盯着站在对面的黑煌。
“甘掌座之前对我的保证可算数？”黑煌没有理会她，行和子这一态度在意料之中，侧目瞥向甘驭。
“自然。”
甘驭面无表情，他之前答应过无论赵雅结局如何，都不会对黑煌追责，一旁的丁鹤也跟着点了点头。
二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便听到的噩耗，也会在第一时间控制住行和子。
再一次得到保证后，黑煌便没了后顾之忧，扭头对着身后紧紧闭合的主厅轻呼道：“出来吧。”
吱呀。
两扇精刻的目光从里面被缓缓推开，一道身影在众人紧张忐忑的注视下走了出来。
是赵雅。
少女披着一件黑色大袍，浑身上下只露着一张没有血色的脸，表情很僵硬，像是一个木偶少了之前的所有灵动。
“见过师尊，四位掌座，师姐师兄师弟。”
一个没有落下，她依次将在场的几人全部问候，但声音却异常冰冷，是一种无法言表的陌生感。
“雅儿！”
行和子双目含泪，她想要立刻冲上去一把抱住自己心爱的徒儿，只是未等她有所动弹，便被赵雅出声喝止。
是的，喝止！
“请不要靠近我！”
此话一出，当下气氛瞬间凝结，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雅儿，你在说什么啊……”行和子心脏紧缩，她无法接受赵雅那冷漠的目光，这个被自己视为己出的少女竟在抗拒！
“除了黑煌，谁都不能靠近我……”
虽面无表情，但赵雅的目光却下意识看向了黑煌，言语中没有明显的情感波动，但却有着毋容置疑的坚定。
“黑煌你到底把雅儿怎么了！？”行和子尖叫，厉声喝问，同时其双掌间亮起符号，结丹期修士的威压喷涌而出。
就是眼下，更让行和子暴怒的一幕出现了。
赵雅的身影猛地挡在黑煌身前，黑色大袍下一柄似利剑般的尖刃刺出，直指行和子！
“师妹，不要冲动。”
甘驭、丁鹤一左一右将手搭在了行和子肩上，强行将其威压镇下。
至于昌志与霸泰，这两位掌座则眯着眼睛，用一种形容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赵雅。
“赵雅师妹你究竟是怎么了？”
铁牛上前一步着急大喊，但得到的却是赵雅冰冷的杀意。
余下几人也有所试探，结果无一例外，赵雅似乎忘却了过往的一切，对他们没有一丝友善可言，那愈发冰冷的目光像是在说，只要他们再敢往前一步，不管是谁都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我很好。”赵雅开口道：“这是你们的期望，也是我的选择。”
“曾经的赵雅已经死了，我现在这条命是黑煌给的，你们与他为敌，便是要与我为敌！”
短短几句话，已经足够清晰表明少女当下的决定。
“黑煌你不解释一下吗？”昌志眯着眼睛，“我在赵雅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很不舒服的气息，那是妖气吧？”
“黑狗你到底做了什么？”
霸泰上前一步，并且抬起了紧攥的右拳，气血轰鸣随时都会出手。
“这个结果对于你们而言或许难以接受，但对我而言却是成功的。”黑煌无惧，也跟着上前一步，“一切如你们所愿，我成功了，但同时这也是你们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我提醒你们最好不要露出这种恶心的嘴脸。”
这句话让几位掌座脸色当即冰冷，但就连霸泰也没有发难，因为紧跟着的后半句话让他们无言以对。
“你们把她推到我这里，还指望从地狱爬出来的人一成不变？是想要笑死我吗！”
行和子哽咽，无力瘫在地上。
见此一幕，余下众人也只能暗自叹息。
是啊，这是他们自己种下的因得到的果，即便是恶果也只能咬牙吞下，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追究黑煌，因为从始至终黑煌都没有和他们保证过什么。
……
半个时辰后。
神兽府邸景院内。
赵雅根本听不见任何劝告，坚决要留在这里，最后索性转身看都不看众人一眼。
“罢了师妹，不必再强求什么了，至少雅儿不是活下来了吗？”
在丁鹤的抚慰下，淌着泪水的行和子这才一步三回头离开了这里。
最终。
众人与黑煌不欢而散。
最后走的季灵萱，她深深看了一眼黑煌又扫了一眼赵雅的背影，随后转身离去。
待所有人走远且确认府邸周围没有暗殿的监视后，黑煌这才叹了口气，扭头对站在一侧的赵雅道：“这样真的好吗？”
“你获得了更加强大的力量，应该回到通法峰继续做你的传承弟子。”
一阵清风于天边拂面而来，轻飘飘卷起了赵雅身上的黑色大袍一角。
哗！
索性，少女将这大袍撤去，露出了自己凝形后的身体。
那长袍下，赫然是一只长满鳞片的狰狞兽足，倒钩的尖刺令人头皮发麻，它取代了赵雅的断腿，而其断掉的右臂则成了如同螳臂一般的东西，像两把利刃交叉，寒芒烁烁，动辄间还发出金属颤音。
而少女此刻身上竟同时散发着妖气与灵气，二者交织在一起莫名让人感到不适。
“我……回去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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