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真的是郝教授，他不会白死的，对不对？”
“对，无论是我，还是国家，都不会让他白死的。”
当日的对话又一次萦绕耳边，陈悠悠只觉得鼻子酸涩得不行，眼眶也开始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
链接里是官媒报道的M国实验室爆炸事件，那两名被火海收割了的学者，算是M国在航天领域里的宝贝蛋。
这一波一换二，就是宋淮之对陈悠悠履行的承诺。
她郑重地在对话框里打下一句谢谢，消息刚发出去，对面的语音通话就弹了过来。
电话刚接起来，宋淮之一听到陈悠悠的声音，就知道小姑娘估计是刚刚哭过。
他苦恼地皱起眉，难道他生平的第一次哄人就要以失败告终了吗？他还以为陈悠悠看到这个消息心情会好一点。
宋·第一次想谈恋爱的老男人·淮之百思不得其解，下属明明说哄女孩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认真完成答应过她的每件事，小姑娘这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开心的样子啊……
是不是觉得他做得还不够好？
就在他默默在心里盘算找时间再去整M国一顿的时候，陈悠悠又喊了他一声。
“咳咳……你心情不好吗？”
听着电话那头略带点小心翼翼的声音，陈悠悠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接上了他的脑回路。
她瞬间破涕为笑：“没有，我特别开心！老大，真的谢谢你。”
宋淮之被她这么郑重其事的道谢搞得有点不好意思，有点不自在地道：“谢什么，这本来就是我答应过你的事。”
get到他语气中的那点扭捏，陈悠悠偷偷在心里觉得他可爱，却没敢把想法说出来。
她有理由怀疑，宋淮之要是知道她把可爱这个词安在他头上，她很有可能会得到一只炸毛的大佬。
嗯……现在听起来感觉她情绪好多了，宋淮之心想。
他有心哄她再高兴点，于是又邀功一样说道：“想不想再听一个好消息？”
哦？
陈悠悠倒是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意外惊喜。
宋淮之不喜欢卖关子，没等她追问，就自己溜溜地把事情说了。
“之前那伙违规作业的渔民，还记得吧？”
那可不得记得嘛！把那片区域的海底环境搅得一塌糊涂，还一波带走了她看上的龙虾！
“原来只拘留了九个人，结果那伙人自己狗咬狗，把另外几个第二次没一起去的人都供出来了。”
“原因是他们怀疑就是那几个人两面三刀提交了举报，尤其是一个在出发前一直阻止他们的，第一个就被供出来了。”
“这群人的捕捞许可证已经被吊销，渔船和渔具也都被没收了，还喜提拘留罚款套餐。”
这句“喜提拘留罚款套餐”还是他从属下那里学来的，据说年轻人说话都是这样式的，他不想和小姑娘有太大的代沟。
至于无法改变的实际年龄，宋大佬表示，只要他不说，就没有人会知道！
“真的啊！”
陈悠悠没有发现他藏在话术里的小心机，但这个消息的确让她很高兴。
她决定了！等下就跟捕鱼小分队里的达人们分享这件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想到他们接下来的抓蟹活动，陈悠悠热情地对他发出了邀请。
之前本来还觉得大佬的气质好像和他们这些接地气的活动不太搭，可自从上次他加入钓鱿鱼队伍后，陈悠悠就改变了这个想法。
谁说高岭之花不能下凡尘的？她老大不就下来了？还下得可好看了！
而接下来这几天还得对之前的事情进行收尾的宋淮之，再次暗恨自己为什么是局长。
对于小姑娘兴致勃勃的邀约，他不忍扫她兴，只说到时候如果赶得上就过来，赶不上就给她带灵厨做的蟹肴吃。
本身对他的忙碌程度有所了解的陈悠悠也没有太失落，甚至还对所谓的蟹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宋淮之无师自通学会了小心眼，有点后悔自己为啥要提这么个破东西。
亏他们局里的人还每年在论坛上给他评什么异管局第一美男子，结果第一美男子还比不上一只蟹(??ˇ?ˇ??)
俩人东扯葫芦西扯瓢地聊了半个多钟，直到挂了电话好一会儿后，陈悠悠的嘴角都是带笑的。
她无意识地将院子里一株三角梅揪了个半秃，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子实在是有点像那什么思春少女。
即使没人发现她的窘态，她也默默红了脸。
赶紧将扬起的嘴角压下去，又悄咪咪地收拾了被她揪了满地的残花落叶，这才假装淡定地跑去给方才惨遭她毒手的三角梅浇水。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柔声唤她：“请问这里是陈悠悠小姐的家吗？”
*
陈悠悠给坐在对面身穿一袭墨蓝色旗袍、气质娴静的女士倒了杯茶，倒完茶却一时相顾无言，不知从何开启话题。
对面的人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局促，只微微一笑：“陈小姐无须刻意招待我，我只是想来他最后走的地方到处看看，今天刚从黄局长那里得知我家老郝是你发现的，所以临时决定登门来致谢。”
“我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什么东西，听说你们这儿的人都喜欢喝茶，就自作主张买了点茶叶给你。”
是的，这位气质出众的女士，正是郝教授的遗孀陆芷琼。
“陆女士，你太客气了，其实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很遗憾我们没有更早地发现郝教授这件事。”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没能为人民英雄做什么事，人死如灯灭，若是她找到郝教授的时候对方还有生命体征，或许凭借身体里的龙珠，她与死神还能有一搏之力。
只是很可惜，任何事情都没有如果。
“没什么遗憾的，我家老郝大半辈子都扑在航天事业上，他是国家和人民的英雄，也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为他而骄傲。”
陆女士在说这些话时，脸上表情坦荡，语气里尽是对自己丈夫的自豪，整个人身上体现出来的那种生活态度异常通透。
陈悠悠先是诧异，后是自愧弗如，这种胸怀，她自问无法做到。
“老郝生前其实很喜欢海，还经常跟我念叨着，研究了这么久的天空宇宙，哪时候一定要抽时间多看看海。”
“以前他工作忙，我听他念叨的次数多了，还有点烦他，哪知道现在就算想看海，也只剩我自己咯。”
“所以，我就代他来看看。不过啊，他长眠于海底，想来也算是了了他生前一桩心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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