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轻轻拂过他的掌心，酥酥麻麻的，就像春风无意中拂过脸庞似的，触感轻盈，却足够让人能记住。
“既然喜欢你便多吃点，我明天继续给你带。”
宋以慕笑容明媚，浑然不觉对他露出这幅笑容意味着什么。
季湫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问：“你来京城做什么？”
宋以慕抬眸看了他一眼，苦笑一声说：“来找人。”
“多年前，我和一位故人走散了，他觉得我死了便来了京城。这么多年，我还吊着这口气就是想找到他，告诉他，我还活着，他还有亲人。”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季湫心里怪怪的，一股莫名的心疼和难受席卷心脏。就像用刀子在心口开了一道口子似的，疼得在滴血。
见他不说话，宋以慕又笑了笑，收起那副眷恋的表情，她起身说：“好了，点心我也带到了，你也尝了，那你能不能陪我玩一会？”
玩一会？
季湫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姑娘这样说，他看着宋以慕满含期待的眼神，他犹豫半晌，还是点了点头说：“好。”
季湫的宅院不大，还是太傅送给他的。
院子里有一个小池塘，里面养了些锦鲤。
宋以慕盯着里面的锦鲤说：“要不，我们来烤鱼吧？”
季湫看了看养的极好的锦鲤，又看了看衣服嘴馋的宋以慕，硬着头皮答应了她。
其实季湫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会答应宋以慕这些奇奇怪怪的要求。当他想拒绝她时，每每看见她露出的那副伤心的表情，他就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心里有道声音告诉自己，他不能让她难过。
宋以慕麻溜地脱下鞋袜下去捞鱼，细白的脚趾露在季湫面前，让他没出息的红了脸。
他想背过身，又怕她没站好摔了，只能站在那盯着她，尽量不去看她的脚。
“抓到了！”宋以慕兴奋地说。
季湫接过鱼，自己动手将鱼处理干净，随后两人坐在院子里烤鱼。
第二天，宋以慕依旧是翻墙进来。
这一次，她给季湫带了一些名贵的古籍，都是他最想要的。
季湫不敢收：“宋姑娘，我们相识不过几日，你送这些……未免不妥。”
宋以慕笑嘻嘻地说：“无妨，这都是你……我家中有一小弟，他最喜欢这些了。以前买给他的都不见了，如今便买了些送你，就当是送给我那小弟了吧。”
季湫：“……”
老收人东西总不好，季湫想了想说：“如果宋姑娘不嫌弃的话，我想请宋姑娘在府中用完膳再回去，就当是感谢宋姑娘特意送的这些。”
这句话说出口，他心里其实是有些忐忑的。
“好。”宋以慕答应得很痛快。
除却第一次季湫觉得她轻浮外，之后的每一次相处，都让季湫觉得很舒服。
宋以慕从来没对他表现出“我喜欢你，你就得喜欢我”的模样，两人就像认识很久的朋友似的，这让季湫觉得和她相处很舒服。
得到了季湫的同意，之后的每一天，宋以慕总会翻墙进来。
每次她进来，总会给季湫带各种稀奇古怪且贵重的东西。
时间长了，就连季湫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天到了那个时辰，他总会不自觉地走到院子里。有时白日里在外面，他也得抽出时间来回家一趟，只为见她一面。
季湫不清楚，他已经魔怔了。
“你怎么都不忙啊？”某次，宋以慕问。
原因无他，每次宋以慕来的时候，他都在自家院子里。
季湫笑了笑：“我是未来的驸马，很多事情我不能插手。”
宋以慕眼中流露出可惜，她惋惜地说：“那你不是实现不了你自己的抱负？”
季湫心中一动，他侧目看着宋以慕问：“你知道我的抱负是什么？”
宋以慕勾唇：“自然知道，你小时候还告诉我的，怎么你……”
宋以慕的话没说完，她想起现在的季湫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她讪笑两声说：“我瞎说的。”
季湫心神一动，他垂眸道：“是啊，就连你也看出来我有自己的抱负，但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无可奈何。”
他抗争过，但依旧无济于事。
他已经想好了，若他真的只能成为驸马，他也要争取得到其他皇子的信任。
“好了，再过半月便是我和公主成亲的日子了，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他即将要走的路会很危险，怎么能将她牵扯进来呢？
宋以慕一听这话，眼眶瞬间红了，一双水淋淋的眼睛就这么盯着他，让他说不出更绝情的话来。
季湫扭头，叹了一口气说：“宋姑娘，我们本就是萍水相逢，实在不适合继续往来。”
“季湫，你喜欢我吗？”宋以慕直白地问。
这个问题可真是难住季湫了，他不敢看她，摇摇头说：“宋姑娘误会了。”
可为什么他的拳头会不自觉握紧呢？为什么他在心里唾弃自己？
“季湫，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喜欢我吗？”宋以慕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逼着他问。
季湫深吸一口气，抬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宋以慕看得心惊，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继续问：“季湫，我们相处的这些日子，你觉得高兴吗？你有没有喜欢上我？”
季湫不说话了，他该怎么说？告诉她，他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吗？
可他以后的路太过艰险，他不想将她牵扯进来。
季湫那双黑白分明的眸中没有任何情绪，他淡淡地说：“如果这段时间我做了什么事情让宋姑娘误会的话，我向宋姑娘道歉。”
“我是未来的驸马，我只能和公主在一起，对不起了宋姑娘，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宋以慕一言不发，倔强地看了他半晌，最后起身离开。
这一次，宋以慕走的是大门。
她还未出府时，忽然回头看着季湫说：“季大人，我努力过，是你亲手将我推开的。那就祝季大人与公主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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