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舟一阵欢喜，斟酌着，还没来得及开口。
身侧的男人又道：“不过你恐怕出不去了。”
沈轻舟整颗心猛地一沉，她不可置信抬眸道：“陛下您……您在说什么？”
萧桓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颊，最后用力捏住了下巴，冷笑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朕会爱上一个亲手杀了朕心上人的人吧？”
轰——
沈轻舟的眸子猛地撑大。
什么心上人？他指的是陆嫱吗？
半晌，沈轻舟才摇头道：“不，不是的！您在说气话，是不是？因为七公主才说的气话吧！您不可能喜欢陆……陆嫤的，不然，不然那时您不会什么都没有责怪！”
萧桓的音色冰冷：“当年靖南王谋反，朕是平乱的功臣，若是传出朕喜欢上了反贼的女儿的谣言，先帝会是什么反应？你当朕傻吗？所以朕把这份恨记在了心里。”
沈轻舟顿时觉得四肢冰凉：“不，不是的！”她紧紧拽住他的衣袖，道，“到达幽州前夕，您不告而别的前一晚，是您悄悄把我拉去您房间，是您亲口告诉我您喜欢我的！您还说要不是碍于安阳郡主的身份，您是想娶我的！”
萧桓轻嗤道：“朕不那么说，你会把靖南王府的情况告诉朕吗？”
沈轻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片刻才脱口道：“难道王爷和世子真的没有造反？”
萧桓的目光阴鸷：“这话不是你该说的。”
沈轻舟的脑子“嗡嗡”地叫，她完全转不过弯来了，可她还是不甘心道：“不对，您若真的恨臣妾，先帝驾崩，您登基后就能找臣妾算账！可您没有！这十年来，您对臣妾处处宠爱，这份情谊不可能是假的！”
他笑：“不把你宠得天怒人怨，你又怎么会被打入冷宫？十年恩宠难道还不能让爱妃明白，集宠于一身，亦是集恶于一身。”
她哭着道：“就算禁足，就算打入冷宫，就算太后娘娘不准任何太医来看臣妾，可陛下却让太医令亲自来，我不信陛下心里没有我！您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萧桓冷漠看着她，道：“你觉得朕是这样喜欢一个人的？不如你好好回想回想当年一路，朕是如何对待时年的。”
“我不信！我就是不信！”沈轻舟几乎癫狂道，“您若真的恨我，何不干脆杀了我？”
“为何不杀了你……”萧桓推开她，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道，“也许很快你就知道了。”
……
陆十念翌日大早才走出房门就见长孙妤来了。
“表姐？”她有些惊讶。
长孙妤径直上前来，小声道：“我有些话想和表妹说。”
陆十念自然知道她要说什么，让阿徊等人退了下去。
陆十念刚走进内室，就听身后的人道：“姑母为我的考量我都懂，不管是大殿下还是三殿下都是一等一优秀的人，况且两位殿下还未定下亲事，以我的身份，若能嫁给他们任何一位，将来也是明媒正娶的正妃，若运气好，也许我就会是大周未来的皇后娘娘。”
陆十念回头看她，没想到她心里如明镜似的。
长孙妤话锋一转，又道：“可是两位殿下年少，陛下正值壮年，先皇后薨逝，姑母无所出，我长孙一族没有皇子傍身便是前途未知。姑母所虑皆是为了我，可我是长孙家的嫡长女，我父亲所虑是为长孙家。父亲等不了，长孙家也等不了。”
陆十念的眼睛撑大：“是中……是舅父的意思？”
就如同当年先皇后薨逝，长孙家迫不及待把长孙云倾送入宫一样，如今的中书令也要把自己的女儿送进来！
她不由得想起八姐姐，八姐姐也是落了一段家族联姻，可八姐姐反抗了，而那段婚约也不是父王愿意的！
“舅父为什么要逼你？”
“他没有逼我。”长孙妤自嘲一笑，道，“我也是愿意的。”
“他这是要牺牲你的幸福！”
她却道：“在我看来，这不是牺牲，不过是我自己的选择。”
陆十念仍然不解问：“为什么？”
“为什么？”她羡慕望着陆十念，道，“表妹是大周最得宠的嫡公主，自然不会明白，若手中没有足够的权力，又还能谈什么自愿，谈什么牺牲？我这样做，是为了日后我们长孙家的女儿们可以不用重蹈我今日的路，可以不再做这样违背内心的选择。希望她们可以嫁给想嫁的人，希望她们可以自由自在地活着。”
“那你呢？”
“这就是我身为嫡长女的责任。”
陆十念紧声道：“表姐以为入了宫就能得宠？以为生了皇子就能封后吗？”
她笑得惨淡道：“可是，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呢？”
陆十念突然很可怜面前的女孩，她不忍道：“可是明明……明明昨日父皇都已经拒绝了你，他让你把香囊丢掉，我都听到了。”
她仍是从容道：“听闻从前陛下也不喜欢先皇后，可是先皇后生了你，你却这样得宠。若是二皇子殿下还活着……如今我也不必入宫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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