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盯着电脑屏幕上那封邮件，指尖在键盘上悬停了许久。邮件没有署名，只有短短几行字：
"无眠镇诚邀知名灵异主播'夜行乌兰'前来探访。这里的人从不睡觉，传说百年前一位巫师诅咒了这片土地，入睡者将陷入永恒的噩梦。若想揭开真相，请于本月满月之夜前来。"
屏幕的蓝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眼下是长期熬夜留下的青黑。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灵异主播，乌兰收到过不少类似的邀请，但这封邮件的措辞却让她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
"不睡觉的镇子？"她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摸向挂在脖子上的铜钱护身符——这是她外婆留给她的，据说能辟邪。
三天后，乌兰站在了无眠镇的界碑前。界碑上的字迹已经风化，但"无眠"二字依然清晰可辨。时值黄昏，夕阳将整个小镇染成血色，却没有一丝炊烟升起。
"奇怪，"乌兰调整着挂在胸前的GoPro，"这个点按理说该做晚饭了。"
她打开直播设备，对着镜头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大家好，这里是夜行乌兰，今天带大家探访传说中的'无眠镇'。据说这里的居民从不睡觉..."
乌兰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街道上零星有几个行人，他们走路的姿势很奇怪——不是疲惫的拖沓，而是一种诡异的、机械般的精准。更令人不安的是，所有人的眼睛都睁得极大，眼白上布满血丝。
一位老妇人从乌兰身边经过，突然停下脚步。她的头以不自然的角度扭转过来，嘴角扯出一个夸张的微笑。
"新来的？"老妇人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别在这里睡觉，亲爱的，千万别睡。"
乌兰强作镇定："为什么不能睡？"
老妇人的笑容扩大了，露出泛黄的牙齿："因为噩梦会吃掉你的灵魂。"说完，她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蹒跚着走开了。
乌兰感到一阵恶寒，但职业素养让她继续对着镜头解说："看来传言不假，这里的居民确实...不太正常。我打算找家旅馆住下，晚上再深入调查。"
镇中心唯一一家旅馆的前台坐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他的眼袋垂到颧骨，却依然睁着眼睛。
"住店？"男人的声音嘶哑，"一晚上200，不包餐。提醒你，别在房间里睡觉。"
乌兰皱眉："旅馆不让睡觉？那床是干什么用的？"
男人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床是给外人看的。我们不需要。"他指了指自己充血的眼睛，"八十三年没合眼了。"
办理完入住手续，乌兰来到二楼房间。房间出奇地干净，床铺整洁得像是从未有人使用过。她放下背包，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法器——一柄桃木剑、几张符纸和那枚铜钱护身符。外婆曾教过她一些简单的道术，虽然不足以驱邪，但自保应该够了。
夜幕完全降临后，乌兰再次走上街头。无眠镇的夜晚比白天更加诡异——所有房屋都亮着灯，街上行人比白天还多。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既不交谈也不做任何事，只是睁着眼睛呆立着。
"这太不正常了，"乌兰小声对着镜头说，"正常人不可能连续几天不睡觉，更别说几十年了。"
她注意到广场中央有个石台，上面刻着奇怪的符号。走近一看，石台上残留着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你在干什么？"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乌兰猛地转身，看到一个穿着褪色警服的高大男人。他的制服整齐得过分，帽子下的眼睛布满血丝，却炯炯有神。
"我、我是来旅游的，"乌兰结结巴巴地说，"听说这个小镇很有特色..."
"旅游？"警察冷笑一声，"无眠镇不欢迎游客，尤其是你这种'灵异猎人'。"他瞥了一眼乌兰的拍摄设备，"镇长说过，外人会带来麻烦。"
乌兰感到一阵不安："我只是好奇为什么这里的人不睡觉..."
警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因为睡觉意味着死亡，小姐。八十年前，巫师莫里亚蒂诅咒了这片土地。入睡的人会陷入永恒的噩梦，再也醒不过来。"他的声音压低，"已经有太多人尝试睡觉了，他们的尸体就埋在镇子西边的墓园里，眼睛都是睁开的。"
乌兰挣脱开来，后退几步："那个巫师为什么要诅咒这里？"
"因为贪婪，"一个苍老的声音插入对话。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慢慢走近，他的眼睛比其他居民更加浑浊，"莫里亚蒂想要镇民的灵魂作为祭品，换取永生。当他被处死时，他下了这个诅咒作为报复。"
警察向老人点头致意："老周，你不该说这么多。"
老人——老周——耸耸肩："她已经来了，瞒着也没用。年轻人，"他转向乌兰，"如果你想活命，就别合眼。等到天亮，立刻离开这里。"
乌兰回到旅馆时已是凌晨三点。让她毛骨悚然的是，街上依然有人活动，而且所有人的动作都变得更加僵硬，就像电量不足的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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