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记录不只覆盖了一天，而是持续了整整一周，记录中微妙的措辞变化透露出一个事实，每个时间段的观察者都不尽相同。
这点与鱼脸人所提供的信息相吻合。
我怎可能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细节感到动摇，真正让我不寒而栗的，是每一个画面里的“主人公”——
那个与我长着同一张脸，几乎在每一个视频中被他人评价为“行为正常”的观察对象。
可是啊，明明一眼就能看出来啊……
这样的“我”，这样的“她”，这样的“董诺”，怎么可能称之为【正常】？？！！
……
终于啊，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不同于我之前浏览的所有音频，这个文件并没有简单地以日期来命名，我意识到它可能会直接切入核心内容。
鼠标指针悬停在名为《Ariel》的视频文件上，随着轻轻一击，“咔嚓”。
情理中紧随其后的第二声，却因为我的迟疑久久未落。
视频的欣赏快要迎接尾声，能了解己身“前因后果”的机会本是我梦寐以求，可事到如今，我只觉快要得到解脱的庆幸……
含着逃避的意味，我将左手侧腕轻抵在额头上，祈祷通过遮挡部分视线的行为，能够减轻即将到来的未知冲击。
“咔嚓咔嚓咔嚓——”
带着决绝不再犹豫，我深呼吸后重重多次点击，强迫自己接近真相，不留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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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滋……”画面一片漆黑，首先入耳的是不同于此前的杂音。
怎么回事，难道是录影时信号不好？
紧接着画面闪烁，刚诞生的疑问便被迅速抛诸脑后，我的注意力全然被崭新的视角吸引——
“初次见面，董诺小姐。”
温柔但正式到过于端架子的女声响起，根据我看了这么多个视频的经验，这位就是此次的“摄影师”。
“模特”端坐在对面，拥有西方血统的少女面无表情，她目光空洞地盯着镜头上方，能够推测“摄影机”很可能是枚类似胸针的隐蔽摄像头。
“我是您的领养人——赛门?冯?蒙哥马利先生的助理，还请多多指教。”
这个视角无从知晓该女士的表情，但从这官方的话语就能听出她的敷衍，“他作为教授日理万机，无法抽身亲自与您见面，因此将由我代为传达对您的下一步安排……”
接下来的话语都是些空洞的官方套话，尽管她表面上彬彬有礼，但话语中透露出的应付态度连“没心没肺”的我都能感受到。
相比之下，亚瑟在与我讨论后续“领养”事宜时，那态度真的算得上亲切有加且情真意切……懒得斟酌措辞，反正大西洋船王的业务能力绝非这位女士能碰瓷。
于是，我顺理成章将所有注意力倾注于这部连续剧的主人公——
我绝对不会承认，镜头里的是“我”。
我甚至难以承认，这位“董诺小姐”是一个可以被描述为“行为状态正常”的……人。
少女身姿静止不动，如同一尊精心雕刻的雕像，完美却缺乏生命该有的温度。
她的浅金色秀发像是经过月光漂洗，散发着淡淡的光泽；眼眸则是透蓝色的，如同两块精心打磨的玻璃，清澈却无机质般缺乏灵动。
不论助理女士的态度如何，她的表情都不该如此…平静？
“平静”到几近于无，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波动。
她的目光穿透镜头上方，却又好似没有真正聚焦于任何事物。少女唇角微微下垂，既不显得悲伤，也不带有任何喜悦。
……我向来有着自知之明，即便本身自带“半面瘫”天赋，刻意模仿也难以做到如此程度。
就好像，她只是简单地存在于此，身为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完美地执行着“作为董诺存在”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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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这部“连续剧”过去每一集展示的那样，周围的人群总是对少女的异样视而不见，对她的态度和对待一个普通的腼腆少女无异。
这样相似的场景已在我眼前多次重复上演，显得诡异的同时，又带着荒诞的滑稽。
人们好似被无形的剧本所操控，举止自然却机械地与少女进行着社交互动，如同提线木偶。
可若只看神态动作，少女才是唯一的“人偶”，这恰恰是最为讽刺的。
正如视频所呈现的，会面推进到了两人进行官方流程的“关怀”问答环节。
人偶小姐那不带任何情绪波动的答复，“毫不意外”赢得了助理女士的满意，仿若她的机械式回答正是对方所期待的。
好似人偶才是“人间清醒”，众人不过“白日做梦”，真是好一个“众人皆醉我独醒”。
不同频的两人就这样将会面流程推进，直到……
血红色封皮的邀请函被推到了少女的面前，手写的银色花体依旧难以分辨文中含义，可在开头却明显少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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