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郑公子的那人暂时抛开思绪，他缓缓拉开弓，瞄准最前头的二十五步靶。
吸气，屏气，凝神，拉弓，松手，中！
郑公子轻喝一声，箭矢兜兜地飞过二十五步靶，一头扎入靶侧后一两丈地面，暴开一小簇尘土。
众人哄笑，摆了这么个造型，让人期待半天，就这！
“郑业，你昨天是不是喊了俩，今天腿软了？”这时后面有一人高声喊。
郑业听了也不生气，他转头找到那人，“卫风，小爷我厉害着呢，不要说两个，就是三个也不虚，你没看见我过靶了吗？你等下别软了！”
众人又是哄笑，郑业回头的时候看见薛平在看他，立刻感觉不自在。他想别到时候成绩和这个愣头青一样，那就丢脸丢大了。
于是他决定爆发，还是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这次稍微偏转了些角度，第二箭就差几寸没能上靶。
“好！”郑业却是捏了下拳头低低喊了声，这让薛平摸不到头，不是说要上靶才有成绩的吗，这算啥？
“郑业，你高兴个啥，眼睛不行吗？没上靶！”还是卫风。
“你懂啥，我摸出门道了，下次只要再偏一些保管能中。”郑业头也没回，他怕回头又转头丢了自己的门道。
第三箭果然如他所说，一箭上靶，虽然是最外侧可毕竟是上了，按照约定就了成绩。
“好！”郑业依然给自己鼓劲。
“好，郑业，接下来是五十步靶！”卫风高喊。
“滚蛋！”郑业依然没回头，“有本事等下你直接上五十步靶，我还是安安稳稳拿二十五步的好了。”
他说着就开始一箭一箭上靶，连中了五箭后，也不知是不是抽风，就想瞄一次红心，他觉得自己状态超好，简直是指哪打哪。
拉弓，松手，中！他一脸风轻云淡。
然后箭飘了，这支箭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舍靶而去。
众人哄笑，“郑业，我说你虚了吧，别不承认，才几箭就腿软了！”没错又是卫风。
郑业没理会和卫风斗嘴，他死死盯了会儿箭靶，又抽出一支箭，还是乖乖按照先前的感觉，拉弓射箭。
箭在靶上沿站住，差一寸就出去。
郑业惊出一身冷汗，缓了好几口气后才抽出最后一支。
他闭眼吐气，维持搭箭的姿势不变，直到把腹中所有的气都吐出去，这才狠下心拉弓。
“倏！”箭矢从他眼前远去，心里产生了强烈的信心，不过他吸取教训，没再喊，只是依然屏住呼吸。
远处微微一声响，上靶！
郑业这才发现自己快憋死了，喘了几口气还是觉得憋闷。
“七箭二十五步！”护卫上前查看，顺便拔箭，拔完后高喊一声。
二十五步不远，大家看得很清楚，也没人对这拔箭报靶的一套有意见，他们有意见的是郑业这波强行装，最后一箭搞得像是射中了一百二十步一样。
耿护卫从边上小厮手中接过准备好的七块甲片，“郑公子拿好。”他笑着递给郑业。
郑业还没从最后一箭的销魂中出来，愣愣接过甲片，片刻后才啊了声。
人群发出善意笑声，他们都是一起玩了不短时日，玩笑乱开，却没什么戾气。
“郑业，恭喜啊，晚上你做东请我们喝花酒！”卫风高声建议。
“好！”众人回应。
“滚蛋！”郑业没好气白了他们一眼，自己也笑起来，因为他想到接下来就是那个愣头青，他倒是要看看那愣头青最后只能拉开一两箭后憋屈的模样。
哼，让你跑前二十步也赢不了我！郑业心里淡淡说了句。
薛平站到郑业刚才站立的位置，他抖了抖手中的铁胎弓，然后从箭壶中抽出一只箭。
小时的记忆涌上心头，他感觉熟悉又陌生，实在是太久远了些，也不知道手感还能留下几分。
边上耿护卫看了看薛平，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薛平闭眼回忆片刻，睁眼后凝神看向二十五步靶，他也觉得还是先稳一手，要是能中几箭再考虑远处的。
保持呼吸，虎口撑住弓，微微松开握持，右手手指夹住箭尾缓缓拉开。
这弓绝对不是一石！薛平确认，一石120斤，他双手拉肯定没这么紧，不过还行，也不算很重。
抛开思绪，他继续后拉，就想把弦拉到脸上再开弓，突然边上一声高喝。
“停下！”
薛平愣神，箭矢一下脱手，从手中飞了出去，然而还未飞出弓身，箭杆就爆开成几段。
有几段还打中了薛平的左手，火辣辣的疼。
“你不要命了！”耿护卫上来就斥责。
薛平愣神，不知道怎么了，自己也没冲着人射吧，怎么就不要命了？而且刚才也是你出声骚扰，不然这箭应该不会成这样。
薛平以为木箭是打中了弓身才成了碎片，他还没说什么，身后郭才上来拱手。
“耿护卫，怎么了？”
“哎，看来你真不懂啊！”耿护卫看薛平眼神中都是清澈，不由摇头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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