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棠被拦在崖上,只觉得浑身难受,倒下的那一刻好像耗尽了所有力气。
她沙哑的声音传来:“给我找!下去找!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王叔看了眼悬崖,又红着眼眶看向宋锦棠道:“我们还是回去吧,眼看就到山顶了,若是陆川还活着,他定会回去找你的。”
宋锦棠抬眸看向王叔,她哽咽道:“这毒能解吗?”
王叔沉默了,没有看到伤口的情况,自是无法作出完全正确的决断。
“兴许能解,但要尽快找到他。”
宋锦棠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她站起身来,拿着火把:“带我去山下,我要去找陆川。”
她不忘拿起地上披风,心底幻想着陆川平安无事。
见她要走,王叔轻咳了两声,对宋锦棠叹道:“我年纪大了,走不了多远。你们先去寻他吧。”
“我在这歇一会儿,等下回去的时候,正好看看陆川是不是回来了。”
宋锦棠点了点头,便带着人走了。
她不忘留给王叔一把长剑和暗信,叮嘱道:“王叔当心,若是有他消息,就把这信号放出来,我们马上赶回去。”
王叔点头应下,而后像是失力般跌坐在了地上。
众人知道王叔和陆川感情好,同行的几人还安慰了几句,但也不敢耽搁,就马上跟着宋锦棠跑了。
王叔见他们人已经走远,这才连忙爬起来,跪到悬崖边,低声喊道:“小川!陆川!你还活着吗?”
不确定他有没有躲过一劫,但这里是王叔最后的希望了,耳畔是凛冽呼啸的寒风,一颗心早已沉到了谷底。
只是等待片刻后,王叔听到了微末的一句:“叔!我在这。”
陆川方才听到宋锦棠难过的话语,心如刀割,本想不管不顾上去,可王叔说了,这箭上有剧毒,若是让他当着宋锦棠面死去,小姑娘可怎么活。
王叔因常年上山采药,为了悬崖峭壁处的名贵药材,他的包里总是备着绳子。
听到陆川的声音,不敢停顿,立马将绳子紧紧绑在树上,放下约三米的距离到悬崖边,努力将他给拉了上来。
陆川借着最后那点劲,爬了上来。
他没有犹豫,把身上外衣脱了,直接丢到山下去。
然后,陆川脸色惨白的倚靠在王叔身上,晕过去之前,特意叮嘱:“齐大人想杀我,我还活着的事千万别告诉棠儿。”
王叔顾不得其他,原地给检查起他的伤势来:“箭毒木!”
战时也有人会用毒箭来射杀将士,但这类箭毒木却极少,只因其位于湿热地带,国都范围之内并没有此物。
这种毒,有一味最管用的解药:红背竹竿草。
与箭毒木同属一带,短时间内肯定找不到。
倒是王叔早些年跟着师父也曾去边关援军过,至今记得还有一个法子。
只是需要准备菖蒲、金枭、官藤、鬼棉花根等二十五味药材煎服后,再取另六味药材用烧酒煎浓成汤药,先灌在伤处清毒……
这会儿带来的药材也不多,王叔只能先给他处理了伤口,再给他服下一颗避毒丸,暂时压制一下毒性。
王叔想办法把陆川拖到了附近山洞里,给他生了一堆火,想着可别毒没解,先给冻坏了。
安置好陆川,王叔就赶忙下山回家拿药去了。
王婶子一直没睡,见他回来,急忙问道:“陆川怎么样了?找到了吗?”
王叔当着大家伙面自然说没找到。
随后,让大家先回去等消息,把人都送走以后,王叔带着媳妇进了屋,山上情况复杂,只能把陆川的事概括了一下。
紧接着,又分析道:“山上情况复杂,这齐大人瞧着也不是个善茬,我们还是听陆川的,先瞒着小棠。你快去煎药,我再找找其余药材。”
他们便是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可还是缺了几味药。
当务之急是赶紧集齐所有药材,再给他找个安静的地方休养,不然这毒是真的会要了陆川的命。
王叔拿着药离开的时候,对着媳妇说:“你瞧着时间差不多,叫上儿子去城里采买这些药材,不论多贵都一定要买够了。再买些垫子被褥做掩护。”
“巳时,我带着陆川从小路出村,咱们把他放骡车里,悄悄运回来再说。“
王婶子点了点头,装好水和药,连带着拿了些干粮,让丈夫赶紧去救陆川了。
看着男人匆忙离去的脚步,王婶站在月下祈祷:“菩萨保佑!千万不要出事呐!”
王叔回了山上,见陆川的毒没有蔓延,算是浅松了一口气。
人还在昏迷中,手却还是紧紧捏着宋锦棠给他绣的荷包。
给他把药灌了,再敷上了一层伤药,王叔又拿出银针给他逼毒,做完这些,天都快亮了。
陆川没过多久也清醒过来,王叔搀扶着他,避开大道,走草丛和田地往村口去。
他看着王叔,嗓音沙哑低沉:“叔~棠儿她如何了?”
王叔扶着个大高个,累的一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她去山崖下找你了,再怎么也要午时才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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