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进了左边的501寝室,寝室里有十三张上下铺二层铁架床。
苏一铭找到了自己非常熟悉的红漆大木箱,把米与衣服放进二层木箱里,书包扔到上铺的床里,便与张小龙到学校食堂拿饭盒与打菜了。
打菜回来,高中时期经常偷偷与苏一铭在寝室里下象棋的林建走了过来,三人吃过晚饭,便出了学校的西边小门,去洗饭盒和碗筷。
洗饭盒的地方是山边一条小溪,因为近学校西边门的那段溪流都是饭菜渣,时间还早的话,我们都是沿着田坎到上面那段大石块那里洗。
“一铭,你今天怎么啦?一直恍恍惚惚的。”张一龙对着他说道。
林建道:“一铭,你是愁上个星期模拟考成绩不好,其实我们也一样,陈老师不是说我们这届应届生可能都没希望吗?所以我就死了心,待来年再战。要不要晚上偷偷去看场电影?”
苏一铭并没想上个星期的模拟考。
重新走在这条三十多年前的学校后边的小土坎上,苏一铭的目光一直在寻找对面小尖山那二石下的岩土坦。
在他尘封的记忆里,前世不管如何困境,尖子山二石下的岩土坦,总会带给他美好的回忆——一个齐耳短发,红润白皙的前额梳下几根刘海,早晚拿着书本或讲义复习稿在朝霞中或夕阳下轻轻朗颂背诵着,身上的淡红衬衫和细花蓝白格子长裤在夏风吹拂下是多么的飘逸和洒脱。
除了刮风下雨,那道倩影在他高一下学期整个130多天里,毎周一至周五雷打不动地出现在那岩土坦上。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记得那是一个五月天的星期六下午,因苏一铭要参加星期天上午的英语补课,所以这周六没回家。
下午四点整,刚刚还是太阳普照,突然乌云密布雷声隆隆,瞬间骤降暴雨。
苏一铭一时心有所感,急急拿了二把雨伞冲出校后门,远远地看到小尖山二石下有一道纤细的红衣身影在躲雨。
苏一铭三步并作二步急跑而上,大雨沿着岩石倾泄而下,她的淡红衬衫已被打湿半身,细花蓝白格子长裤已全被雨水垂浸,红润细嫩的脸色略显苍白,身子瑟瑟发抖。
苏一铭递过去一把伞,说:“给你。”
她看了看天,雨仍在下着,羞红着脸道:“谢谢!”
二人一前一后趟着杂草竹叶与黄沙泥土搅拌在一起的水坑,一深一浅地到了小溪旁,暴雨已使小溪暴涨,混黄的溪水漫过了上腿。
她踌躇了一会,还是无胆涉水过溪。
苏一铭壮了壮胆,伸出一只手。
她看了看越来越暗的天和越涨越高的黄浊溪水,终伸出右手。
苏一铭永远忘不了握住她手的那一刻,手如柔夷,十指纤纤,温软如玉,柔若无骨。
到了校礼堂门口,她递还雨伞,轻轻地说:“谢谢你!”
苏一铭不敢看她,接过伞飞快地跑回了寝室,很怕同学看见。
这也是前世苏一铭初高中第一次与女同学单独接触。
从此后,苏一铭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再也没胆在明处看向那小尖山二石下的岩土坦上的她。
一直到她的高考结束,也再无交集,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苏一铭自嘲地笑了笑,前世的自己后来怎么会胆胠如此,一切都放在心里思想。
现在斯人已去,岩土坦还在,上面已随着时间流逝堆积满残枝枯竹。
太阳渐渐西沉,夕阳映照在山坳里,霞光洒落在翠竹上,斑驳下一地金黄。
不管怎样,重生了,就要好好准备一番,弥补前世的遗憾。
苏一铭仰头望着天空,右手高举着拳头,对着夕阳喊道:
我回来了!
张小龙和林建象看怪物似地瞧着他,然后异口同声地说: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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