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填满了周扬的视线。他独自走在寒风中，夜色让街道显得空旷寂寥。路灯下的影子拉得极长，映出他身上不曾掩盖的疲惫。失去了曾经的依靠，内心的失望渐次积累，周扬感觉自己仿佛成了孤身一人，背负着一个无形的重担，步履沉重地向前迈去。
他眼前浮现出林诺的面容。那是他内心唯一尚存的一丝温暖，但就在几小时前，他却选择将这份温暖摒弃。他清楚自己正站在一个岔路口上，既然选择继续深入，那便意味着他必须舍弃一切依赖的情感。
**“梦想？我是否真的还有资格谈梦想？”**他在心底冷笑自己，曾经充满理想的未来，现在却变成了一场关于生存和无尽试探的拉锯战。
几天后，周扬再次被召唤到了钟宇森的办公室。这个男人依旧是那副冷静从容的模样，仿佛所有的事都在掌控之中。钟宇森淡然地坐在办公桌后，目光平静地扫过周扬，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威严。
“周扬，”他开口，声音沉稳中透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听说，你在最近的项目中，做出了不少调整。”
周扬的心头一紧，隐隐感觉到自己近期的举动已被钟宇森注意到。他稳了稳情绪，低声说道：“是的，钟总，为了提高效率，我在一些环节做了些优化。”
钟宇森微微点头，嘴角带上了一丝冷笑，“很好。但你应该知道，在我们这里，‘优化’是个危险的词。你应该记住，我们做的是一场彻底的清扫，没有任何人能逃脱，也不允许任何人隐藏自己。周扬，我希望你能理解，这并非小事。”
周扬感到浑身发冷，钟宇森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警告。他心底的疑虑愈发强烈，自己选择深入的这条路，竟然早已被无形的手掌控了走向。
他沉默片刻，低声问道：“钟总，那……理想呢？我们当初追求的那个理想是否还在？”
钟宇森似乎没料到他会提起这个问题，沉默了一瞬，随后露出了一抹冷笑。“理想？周扬，在这条路上，什么理想、梦想，都不过是一时的迷雾罢了。真正能带来改变的，只有绝对的力量和掌控。”
周扬的心猛然一震。钟宇森的话无疑是一记重击，将他内心残存的希望彻底击溃。那些年他所坚持的信念，原来在钟宇森眼中，不过是一个掩盖野心的借口罢了。
“那么钟总，您是说，一切都不再重要了？”他喃喃道，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仿佛在自言自语。
钟宇森冷冷一笑，目光变得如鹰隼般锐利，“周扬，放下你的天真。只有掌控权力的人，才有资格谈理想。你想要继续往前走，那就必须明白，这条路从来不是童话。”
周扬无言。他知道自己已被逼入绝境，所有的梦、所有的信仰，都已被现实撕裂成了碎片。而这一切的背后，是钟宇森那冷酷无情的操控。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周扬怔怔地坐在桌前，心中一片混乱。他想起曾经无数次夜晚独自加班的情景，想起自己在这间办公室中埋头苦干，为的就是改变公司，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然而，此刻的他却只剩下无尽的空虚，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还有意义。
他翻开桌上的文件，目光落在其中一页上，那是他在“暗线项目”中拼命筹划的成果，却因钟宇森的指令而被彻底推翻。每一个字仿佛都在讽刺他，曾经自信满满的他，现在连自己追求的目标都无法看清。
正在他怔怔出神之时，门口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周扬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是林诺。她依旧一脸淡然，只是眼中隐约带着一丝温柔的忧虑。她缓步走进来，目光在周扬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轻声说道：“我能进来吗？”
周扬点了点头，疲惫地叹了口气，“林诺，我想你可能失望了。”
林诺没有回答，径自走到他对面坐下，注视着他，语气温柔却带着坚定：“周扬，我不关心你做了什么决定，我只想知道，你现在的心里，还剩下多少信念。”
周扬一愣，眼神迷茫地看着她，“信念？林诺，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这一路走来，我们为了什么？钟宇森的话犹在耳边，他说理想不过是装饰，我们的努力都成了他的工具。你说，这样的追逐还有意义吗？”
林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闪烁着某种难以捉摸的光芒，“周扬，你知道吗？每个人追逐梦想的路上，都会遭遇迷雾、泥泞和荆棘，但那并不代表梦想就没有价值。钟宇森说理想是假的，是因为他早已失去了追逐的勇气。而你，不应该也这样想。”
周扬沉默片刻，心中仿佛掀起了一丝波澜。曾经，他也是这样满怀热血，甚至无数次在黑夜中对自己说，只要坚持下去，终会看见光明。可是，现如今，当他被现实的冷酷与残酷包围，他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再也无法那么坚定了。
林诺见他沉默，伸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语气带着一丝哀愁，“周扬，梦想是艰难的，尤其是追逐一个可能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但我们不能放弃。也许，真正的勇敢，不是为了胜利而战斗，而是为了坚守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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