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疯狂了。
佟安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两人挨得很近。凛冽的风刮过脸庞，她从怀里摸出地图。
接下来...若是去太平县，很可能让两团火相互碰撞。
“你把死去的兵做成傀儡，是想...帮助魔军？”秦观的声音贴在耳边，和以往的温和不同，多了丝阴沉的意味。
她感到后背冒冷汗，解释道：“我、我只是想赚点战争钱。”
发灾难财有点难听，但他们并没有伤害普通百姓。律九烬还是听进去了她的话，并没有烧杀抢掠。
“所以，你接下来是要去哪赚钱？”
秦观偏过头，看着她低垂心虚的眼。他能猜到，她是要去找律九烬，所以才流露出为难。
“呃...我其实有点累了，打算找个地方歇歇。”佟安选择在离太平县较近的地方歇脚，再趁机溜走。
她看向地图，正思忖，一只修长的手忽然落在地图上：
“这里如何？”
他指的地方，正是太平县。
-
太平县里不太平。
大鹰在县城上面盘旋了下，便察觉出下面的异样。
明明是大白天，却是寂静无声，宛如空城。
“很奇怪，不是吗？”秦观眼眸暗沉，他看向佟安闪烁的眼眸。
她别开脸，小声嘟囔：“可能外面太晒了。”
......
大鹰降落下去，她被秦师兄拎了下去。
“你应该知道他在哪。”秦观用灵力感知了下周围，并没有强烈的血腥味，说明并无伤亡。
但是，有很重的邪气。
佟安看向粮仓的方向，肩上的乌鸦有些兴奋，说明那家伙就在粮仓。他悄无声息地攻占进来，竟然没有发生冲突。
“你也别冲动，说明他没伤害百姓。”她走在前面，劝说道。
“是啊，他们已经被吓到不敢出来。”
秦观语气含着讽刺，他握紧剑柄，神情不悦。仅几日时间，律九烬就已经逼近皇城，恐怕不出几月就能鸠占鹊巢！
他对现任皇帝无感，但他绝不会放纵魔族肆意妄为。
“你说，我们魔族应该待在哪呢？中原本是魔族的家，后来被当做异类驱赶，从幽境到沙城，居无定所。”佟安轻声说。她不想看到两人决出死活，一个是人族的天之骄子，一个是魔族的恶魔之子。
秦观抿了下唇，淡声说：“你从小在仙宗长大。”
他从未把她当做魔族看待。
走向粮仓的路不远，两人离得不远也不近，可他心里清楚，这段路的尽头就是分叉口。
她必须做出选择。
佟安说这些话，已经是站在魔族那边了。
秦观垂下眼，握着剑柄的手心沁出热汗来。
粮仓。
高大的仓库外本是士兵把守，但此刻只有寥寥几个傀儡。
秦观直接利落出剑，将傀儡斩杀。
“他们本该更体面地死去。”他看着倒下的士兵，身侧的手不禁攥紧。
佟安咬着唇，心里却是嘀咕：人都死了，惋惜又有何用。若是早谈和，这些年轻的士兵也不用惨死战场。
天子并不会心疼这些士兵，他正安然无恙地在黄金大殿里施号发令。
越靠近粮仓，邪气越重。
“你就在外面。”秦观顿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她此刻仍然是个小姑娘，小脸白皙，一双水汪汪的眼眸透着倔强：“不行。”
若他打不过律九烬，他就得死；若他打过了律九烬，她的任务也完蛋了。
好不容易养起来的攻略对象，她可不想半途而废。
“那你答应我，若我一定会死，不要救我。”秦观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底思绪万千。
有时候，他很怀念小时候的佟安。
她小小一只，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大部分日子都在虚度时间。数着地上的落叶和蚂蚁，给受伤的鸟儿包扎，或是呼呼大睡一个下午。
每次看到她，他浮躁的心都会安宁下来。
她纯净的心灵是一片净土。
他越是深入这个世界，越是明白这种纯洁的难得。
-
简直是无稽之谈。
佟安跟在他身后，虽然表面上答应，但她才不会无动于衷。
男主死了，这个世界难免会受到影响。
当然，也有别的原因。
穿过幽暗的隧道，眼前豁然开朗。各种谷物粮食堆积在面前，如同小山。
而在小山之上，散漫地坐着一个男人。
他红发如血，飘逸在深黑的衣袍上，一双血眸饶有兴致地盯着一同前来的两人。
律九烬的视线落在佟安脸上。
她站在秦观身后，对他使眼色。
“让我们公平地决出胜负。”秦观走上前，拔出利剑朝向他，“出来。”
“倒也不必。”
律九烬从小山上跳下来，一挥手，壮阔的粮食便收入空间。
他唇角噙着轻蔑的笑意，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真是兄妹情深，那些对白，他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
她当真会听她师兄的话，当个安静的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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