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宁到最后也没有给顾清清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过顾清清也不在乎。
她心里已早有答案。
宋宴宁拉起顾清清的手，脚一点地，两人便一跃到了顾府的房檐上。
“握好我的手，我带你去见孟婆婆。”宋宴宁低声对着身旁道。
一下子从地上到了房顶上的顾清清还有些迷糊，下意识捏紧了宋宴宁的手，身体也朝他那边凑去。
身旁的温软如同粘人的小猫咪，摇着尾巴不停晃啊晃，勾得宋宴宁心尖痒痒的。
宋宴宁很享受这种感觉。
他勾了勾唇，握紧了她的手，带着她向外跃去。
宋宴宁挑选的这个地方离顾府不远，也是为了方便顾清清走几步就到，免得惹人怀疑。
但这地方人迹却稀少的人。顾清清向宋宴宁看去。
男人像是她心中的蛔虫，她甫一看向他，他便开口解释：
“这地方从前做过刑场，一般人觉得晦气，便不愿意靠近，后来慢慢便成了流浪汉聚集的地方。我叫冬元打发了他们一些银子，他们便另寻他处了。”
这话说得简单，但流浪汉人数庞大，这儿又是最舒适安稳的地方，再寻一个地方哪有那么容易。想必宋宴宁是废了不少功夫的。
顾清清鼻子有些酸酸的，闷声道：“谢谢你，宋宴宁。”
“嗤。”耳边传来熟悉的玩味声音，将刚刚升起的温情氛围打破，“怎么现在想起来谢我了？当初你要我给你找地牢时，可是半点都不客气呢。”
顾清清低着头，沉默。
“所以啊，以后不必与我客气。”宋宴宁揉了揉顾清清的头，“你想做什么，与我说就是，我会不问是非的站在你这一边。”
宋宴宁向来视力极佳，见顾清清虽没说话，却酡红着双颊，他当即勾了勾唇，心下知晓小姑娘已经没有那日别扭的情绪了。
“我带你进地牢。”
地牢机关在刑场上一个不明显的角落，若是事先不知晓，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也难怪流浪汉们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却也没发现这个秘密。
转动机关，不远处出现一个一人长的方形大洞，漆黑幽长的楼梯蜿蜒而下，直通地底。
“这是从前刑场怕有人劫法场，特意建的地牢，为的就是关押死刑犯人。”
“所以它坚固得很，你不必担心孟婆婆会逃走。”
两人边说边走，到了一处拐点，面前豁然开朗，一排排的铁栏杆立在两旁，里面摆着不同种类不同型号的刑具，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孟婆婆就被关押在最里侧的牢房，两只手被锁链锁住，正虚弱地跪在那里。
顾清清看向宋宴宁，宋宴宁解释道：“她会毒术，我怕她会对你不利，便让冬元把她手筋挑断了。”
顾清清眉头一跳：“仵作还能做这个啊？你们会的真多。”
“当然了。”宋宴宁又揉了一把顾清清的头，道：“我去门口等你。”
顾清清点了点头，随即缓步朝孟婆婆走去。
现在的她，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不同于第一次没有发现孟婆婆的身份，也不同于第二次她在孟婆婆的手里，一身怒火无处发泄。
眼下的她，是绝对的上位。面对孟婆婆，如同一头大象与一只蚂蚁的区别，只要她动动手指，眼前这个她十多年的心结，就会被她轻易碾死。
但是她现在的心情不是激动，反而是心酸。
十三年前，哥哥就是被这么个老太婆害惨了直到现在还没恢复。
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前的仇，十年后即使报了也无法挽回当时的错误。
顾清清将眼中泪水抹掉，换了一副神情，推开了牢房大门。
孟婆婆像是才发现有人过来，费力地抬起头，看向来人。
“是你啊，顾小姐。”
“怎么，见到我很惊讶吗？”顾清清冷着脸，看着眼前的仇人，眼底一片冰寒。
“只是没想到。是我小看了你，毕竟是玲珑心的主人，怎么会一点本事都没有呢！”
“可惜我苦心隐藏十多年，不仅玲珑心，连竹青都没有得到。若是我得到了，医术便能练到大乘，还容得你在这里对我放肆！”
眼前的人头发散乱，唇白干裂，如同破败的老狗，眼底却尽是一片疯狂之色。
顾清清冷冷的现在原地，看着她从可惜，到发狂，又到怀疑。
“我是不会告诉你西域毒医的所在的，你尽早死了这条心吧！”
顾清清听到这句话，才有了动作。她走到孟婆婆面前，道：“我不是跟你打听下落的，我是来报仇的。”
“报仇？”
“十三年前，你一碗毒药，将我哥哥害得痴傻，使得我父亲把我娘仨赶到了别院，是受谁指使？”
孟婆婆没有想到顾清清是来问这个事情，她愣了愣，随即冷哼道：“无论你问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的。”
“我不需要你告诉我，让我来猜一下吧。”顾清清的手指在孟婆婆耳旁敲着铁链，一声一声，如同地狱的声音。
“我在回春大比时，见我姨娘柳氏和采莲关系不错，想必你们很早认识了，十三年前的事情也是她指使的你。”
听到柳氏，孟婆婆的神色猛然一变。顾清清眼底了然，看来她是猜对了。
“我要问的问完了。”顾清清斜睨着孟婆婆，道：“现在我来回答你的问题。”
“我不需要问你西域毒医的问题是因为你女儿采莲已经被知府收押。一个受尽了苦嘴硬的老婆子，和一个没遇到困难细皮嫩肉的小姑娘。”
“哪一个严刑拷打更能问出结果，你觉得呢？”
顾清清声音淡淡的，颇有些随意的勾着自己的衣带玩，嘴里说出的话却让孟婆婆格外心惊。
“你们要对采莲做什么？”
“你不必担心她，左右不过是审问犯人该走的流程。”顾清清勾唇笑着，笑容却令人不寒而栗。
“你该多担心担心你自己，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这句话，顾清清便收了手，朝外走去，空留孟婆婆在这个阴暗空旷的地牢中无尽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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