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王策带着笑，朝蔡邕拱手行礼。
只不过那笑容，多少有点黄皮子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起码蔡老头看着王策如此模样，恨不得把嘴撇到后背上去。
人都说那王策，能重伤华雄，大败西凉铁骑；更是率麾下大将，杀败吕布，大振联军士气，当是一时豪杰！
可如今的模样，看起来就是个急色的小鬼嘛！
哪有什么英雄气概？
想到这儿，蔡邕没说话，只是闭上眼睛，摆了摆手。
“若是大人无事可做，大可不必在我这院中停留。”
“闲来无聊，不如想想这晋阳城内，被董卓折腾成了何等样子！”
蔡邕是真的生气了。
好歹也是心怀天下之人，被送到晋阳城内的时候，他已经沿路观看了一番。
很显然，董卓并不想把一个完完整整的并州，交到王策的手中。
因此，原本留驻的西凉兵，几乎全被撤走，而在他们离开之前，还纵马扬刀，对这些曾经自己保护的百姓们，大肆劫掠了一番。
如今，晋阳城内府库空虚！库房里就连一粒粮食都找不出来！
还是程昱匆忙在中都县里，调拨了一些粮食过来，这才勉强止住了城中饥荒。
只不过，晋阳城里，却是再也找不到甚么世家大户，毕竟面对老羌的长矛大刀，就是刘氏宗亲，也得挨上两脚。
“我知道。”
王策淡淡地回了一句。
蔡邕却看到，这年轻州牧的脸上，居然还带着笑容！
“王大人！”
“我敬你是英雄豪杰，不曾想，听闻百姓受苦，你居然……居然还笑得出来！”
“竖子！”
见老头都快急得跳起来了，王策摇了摇头。
“司空此言差矣。”
“在这并州境内，没人比我更懂粮荒。”
这话是真的。
谁再困难，有中都县之前困难吗？
一旁的程昱，不禁挺起了胸膛，他可是和王策，一起在那个困难的时候撑过来的人！
“或许司空大人认为我偏颇，但在我看来……”
“那些世家大族，该遭此劫。”
这话，可就有点大逆不道了。
别看蔡邕老头一路上奔波劳苦，颠沛流离。
可若算起来，却也称得上世家！
只不过，还不等他动怒，王策却继续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做下掠夺一事的，乃是董贼帐下西凉兵。”
“可赈济灾民，却是我王策的手下所为。”
“先生如此偏颇，倒来指责我的不是。”
“试问这晋阳百姓，在我王策来之前是如何？”
“再看那些世家豪强，黑山贼寇来犯，他等可曾出过一粒米、一文钱？”
几句话，问住了蔡邕。
是啊，之前的晋阳城中，状况不也差不多么？
不是哪里都像中都县一样，有王策和程昱的手段来调控粮价！
并州其他地方，早在中都县粮价上涨之前，就已经迎来了一波涨价热潮！
原本生活勉强温饱的百姓们，自然是无法承受那越发巨大的粮食压力的。
所以，在西凉兵还没有大肆掠夺前，大部分的百姓们，就已经过上了三天只吃两顿饭的“富足”生活！
反倒是程昱一接管晋阳，当下便着手调拨粮食、开放粥棚，才没让衰败的晋阳城里，出现饿死人的现象。
从这一点来说，王策做的没有问题。
想到这儿，蔡邕不禁有些羞愧。
那些世家豪门是什么德性，他还不清楚吗？
无非囤积居奇，坐山观虎斗！
谁赢了，他们才会帮谁！
若是指望他等良心，那为何并州刺史丁原被杀，竟无一人反抗？
“此间种种，想必蔡司空在长安，也难得听到。”
“恶来，吩咐取来肉食菜蔬，不若我等就在这蔡家府邸内，吃些便饭！”
“也好让我同司空大人，好生交流一下。”
“如何？”
眼见老头听进了话，王策也收拢了那副表情，转而换成了笑容。
“州牧大人如此，老夫真是……羞愧难当。”
蔡邕叹了口气，朝王策拱了拱手。
说实话，他也很好奇，之前的并州，到底是什么样貌？
蔡琰悄悄眨了眨眼，从父亲的身后，看向了王策。
“既是王策大人邀请，孩儿告退……”
屈膝行了一礼，蔡琰就要离开。
“且慢，这是何意？”
王策却是出手拦住了蔡琰。
“这……州牧，此等宴请，岂能邀妇人女子同席？”
蔡邕大惊失色，这个年代，却是封建礼教格外森严的，就连亲信女眷，若非家宴等场合，也是不能同席饮酒的。
正所谓“三从四德”，虽然还没有后世朱熹等的森严，不过却也是格外严苛的限制了。
却见王策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原以为，司空大人年轻时久历四方，文章数术，天文音律，无一不精，是为全才！”
“不曾想，连如此人物，都有着这般短浅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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