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恢复后，戚玉在外人面前换了一张脸。
婚礼是大喜的日子，她嘴角微微上扬，杏眼下弯，脸上一直挂着得体自然的笑容。
无论是念大学，还是后来进剧组拍戏，她很少有机会演主角，回到现实生活中，同样如此，因此她很擅长在主人公身边当陪衬，永远不会喧宾夺主。
只不过当她和慕辰安单独相处的时候，她连简单的表情都懒得做，她不是一个会厚颜无耻去讨好上位者的人，她的自尊心很强，不会送上门去任人奚落。
进场前，戚玉注意到前面有一对可爱的花童，似乎是慕彦青高中同学的龙凤胎宝宝，三岁左右正是活泼调皮的年纪。
其中的小男孩转身触碰戚玉的裙子，他单纯觉得裙子的绸缎面料摸起来很舒服，起初戚玉温柔地笑了笑，小男孩像是得到了允许，开始肆无忌惮揪着她的裙子往下拽。
戚玉的身高只到慕辰安的下巴，他稍一垂眸，无意间发现她胸前的走光，瞬时脑子里莫名闪过一个画面，她在舞台上被恶人扒去外衫，神情可怜又无助。
他倏地冷下脸，不动声色拉开小男孩，带着几分训斥的口吻。
"给我站好！"
小男孩懵了一会，没哭没闹转过身站起了军姿。
戚玉抿唇一笑，竟觉得小孩子有些可爱。
她的心可真大。
慕辰安轻嗤一声，挪开了眼。
……
侍应生一左一右拉开大门，新娘提着白色的婚纱入场。
伴郎伴娘和花童候在一旁。
等到音乐声起，两个小花童牵着手，拿着戒指走进典礼现场。
慕辰安和戚玉中间隔了一米多的距离，两人紧随其后。
进门时，小女孩回头看了一眼，脚步突然停住，她记得之前彩排时不是这样的，站在后面的叔叔阿姨应该牵手才对。
小女孩挠着脑袋询问："你们怎么不牵手啊？"
戚玉眼神茫然，正想反问小女孩，他们为什么要牵手，今天又不是他们结婚。
轻扬的音乐声还在继续，而门口这边陷入僵局，慕辰安就知道这两个小孩不是一般烦人，没有问题却要给他制造问题。
下一秒，他侧身靠近戚玉，伸手握住她的细腕，低声无奈对小女孩笑道："这总行了吧，快往前走吧。"
处在秩序敏感期的小女孩仍是不满意，她抬起她和小男孩相牵的手展示。
"应该这样。"
慕辰安顺从照做。
男人宽大的手掌中包裹着一只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
当他刚碰到戚玉的掌心时，她表情为难，动作上还有挣扎之意，而现在她只能咬了下唇瓣，不敢再有多余动作，谁都不想影响到婚礼的进度。
……
交换戒指，宣誓，新郎亲吻新娘。
慕彦青清隽英俊，许念涵明艳美丽，场内响起轰鸣的掌声。
流程走完，酒席开始。
新娘要换一套敬酒服，戚玉抽空去了趟洗手间。
在外面，她需要维持形象，而此刻她可以躲在隔间里消化情绪。
慕彦青和许念涵是高中同学，两人在一起之前当了十五年的异性好友，几个月前女方主动表白，男方欣然接受，两人一拍即合迅速闪婚，这就是他们的爱情故事。
如若她今天只是一个坐在台下的普通宾客，她或许可以选择不看，而事实相反。
在台上，戚玉举着话筒大方送上祝福，当她转身给慕辰安递话筒时，触及到他意味深长的目光，那一刻，她敏感多疑的性格，让她不由揣测，今天她会成为伴娘有慕辰安故意为之的成分。
很快便印证了她的想法。
隔间门外来了两个人。
"悦悦，刚刚忘了问你，不是说好你给你表姐当伴娘吗，怎么今天突然换了个陌生美女？"
林悦对着镜子补妆，笑嘻嘻说道："我故意骗我姐说我身体不舒服，之后慕家老二就换了现在这个美女。"
"那你为什么要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装病啊？"
林悦微顿，故意卖了个关子："晚点再告诉你。"
躲在隔间里的戚玉眼神空洞，良久后愤怒地攥紧了拳头。
果然如此。
慕辰安跟之前的伴娘精心策划一段戏码，然后借机让戚玉顶上伴娘的位置，只为让她亲眼见证大哥的幸福，用那些亲密的画面一下一下凌迟她的心，最后逼她对大哥彻底死心。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将这份感情隐藏得很好，可慕辰安无端给她扣上一顶第三者的帽子，认定她会插足大哥的婚姻。
刚刚在台上，她是发自内心希望大哥和念涵姐能够幸福，世间的感情总会有遗憾，她坦然接受这个遗憾的人是自己。
然而，慕辰安故意将她推到台前，他淡然自若站在一旁，似乎只想看她笑话。
戚玉刚喜欢上慕彦青的时候，他醉心学术，一直保持单身，而她只是将这份喜欢埋藏在心底，未曾给任何人带来困扰，她并没有错。
可慕辰安知道她的秘密后，就像是拿捏住了她的把柄，各种威胁试探，让她丝毫没有喘气的空间。
戚玉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他总是高高在上，睥睨一切，出了名的冷漠无情，可偏偏对戚玉上了心，不为别的，单纯只想羞辱她。
外面的人已经离开了，她解开门锁，站在镜子前拨弄了自己额前的碎发，不甘心自己被欺负，可在倨傲的上位者面前，反抗意味着更深层次的报复。
她笑得无奈又悲凉，转身离开洗手间，提着缓慢的步子走上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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