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天鹅传授梦卑鄙小妙招，莫三重回怪诞大厦，躺在床铺上再次陷入沸血状态。
每一次透支能力，使用“不灭之心”能量后，天鹅的诅咒便会降临。
房间昏暗，天鹅绒大床柔软舒适，月光透过玻璃，落在两人身上。莫三皱着眉躺在床上，五号坐在床边，只伸出一只手握住对方。
它手腕搭在床沿，冷着一张俊脸，源源不断地释放冷气，充作一个人形降温空调。
这回莫三很是省心，保持一个姿势睡到了天亮。五号也憋着一口气，一动不动地坐着，在脑中勾勒着那个愈发凝实的发光小人。
它通过不断闪回的记忆，和偶尔恢复的一丝视力中，看清了莫六的长相。
当天光大亮之时，拖地的黑色长发被扎起，五号淡蓝的眼睫毛在光下发光，眼底一片蓝，在某人睡醒前将手抽回。
莫三幽幽转醒之时，一眼就看见亮闪闪的五号。
她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做好心理准备后再次睁开：“早上好啊，五号。在离开深海基地之后，我有想起过你。”
准备算账的五号一愣，眼睫颤了颤，像是蝴蝶扑朔着翅膀，悬停在一株清冷疏离的蓝色蔷薇上。
它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昨夜是两人秘密揭开的一夜。
真是容易呢。
难道她以为，就这么轻松的一句话，就能让他放弃追责昨夜的冒犯吗。难道她以为，就这么平淡的一句话，就能将它十年的等待一笔概括吗？
真是过分。
五号突地站起身，淡色的唇一张一合，半晌只吐出五个字：“我去给你买早餐。”
声音很清透，像是叮咚流泻的山泉，撞击山岩时发出的声音。
莫三想起在深海基地最后，听见的那道粗粝破碎的嗓音，由衷觉得，自己饲养的小人鱼真的长大了。
早上八点，她出了卧室门，正面对着的就是镜鬼的工位。
在大批新入职员工的努力下，镜鬼已然轻松了不少，每天就忙着培训一下下属，传授它们一些心得体会。
当然了，大多数都是瞎扯，反正也没鬼敢反驳它。
哈哈哈。
镜鬼得意地扯过一个小黑送的小人偶，放在桌上摆弄了一会儿，用来办公的电脑已经沦为视频播放器，正在放刺激的恐怖片解说。
它悠闲地靠在椅子上，点了点鼠标，弹出一个消息框。
快上班了，想喝一杯手磨咖啡。
没过多久，一个脸白气虚，走路垫着脚的阿飘从楼上下来，认命地走到镜鬼的工位前，扯出一张笑脸道：
“镜鬼大人今早也是，热咖啡，全糖，一点苦味都不要有。外加一叠软乎乎布丁糕点吗？”
一面荆棘鸟花纹圆镜漂浮空中，空白的面孔自镜中钻出，黑发如瀑般延伸。
它看着这只小鬼，这只自己平日里都不屑吃掉的小鬼，闷声说道：
“你还挺机灵。我记得你的名字，尾花瞬？你好像是这周绩效第一吧？继续加油，我已经把你的名字报给莫小姐，下周一你就是副部长了。”
小鬼看着大鬼，有些惊喜：“大人，绩效第一就能当小组长吗？不需要给您和其他大人送点礼物？”
尾花瞬不敢相信，它本来准备出卖三分之一的灵魂，去鬼市交换十片九重九的花瓣，用来贿赂镜鬼。
本想着今晚就去的，但这处地界，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大鬼吃小鬼，这可是一直以来的法则。
“礼物？”镜鬼想起之前，租用大厦四层的公司员工中，有很多偷偷摸摸送礼物，试图走后门的。
它倒是也想啊。
但是……
镜鬼摇了摇头，遗憾道，“莫l……啊不，莫小姐开会的时候说了，所有鬼送的礼物，只能交到她手上。说什么代为保存，等急用的时候再交给我们。
我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如果你想送礼的话，可以在我这领取一张表格。”
送礼不是得背着来吗？
尾花瞬也感觉哪里不对，但也说不上来。
而且相应的职位已经拿到，它已经没必要送礼。除非大逆不道，想顶替镜鬼大人的位置……
突然，尾花瞬一抖，发现神秘的莫小姐，正悄无声息地从转角走出，对它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它连忙鞠躬离开：“那么大人我先去给您购买早点。”
镜鬼有些乐，这只鬼还有模有样的。
它乐完转过头，猝不及防看见一张绝对不想看见的脸——莫六！
只听一道不轻不重的询问声响起：“又指使人给你买早餐了？我让你做的短片进度如何，给我看一眼。”
莫六坐在镜鬼的座上，老神在在看着电脑屏幕。
她一看屏幕里的鬼片，也被逗乐了——注意看，这个倒霉的老板正要倒霉，只见他的员工化作厉鬼，躲在……
“啪-”
镜鬼闷声尬笑，关闭窗口后，点开昨天刚拍摄完毕的短片。
上一次鬼面的艺术照效果很好，大批量年轻人涌入“怪诞清除公司”的官网，想要得到超清底图。
导致那段时间官网的流量嘎嘎猛增。
它和阿灰苦哈哈地对系统进行升级。
而再一次拍摄，也是莫三的主意，她想要冲击力更强，宣传效果更好的短片。最好能让内行人一眼就懂，外行人只会以为是特效的片子。
镜鬼点开经过一小时处理的原片，便几股发丝相互绞紧，忐忑地等在一边。
短片很短。
只有80秒的视频中，前五分之四的镜头都晃动不停，一个身着七彩裙裾，暗黑甲胄的身影在怪诞都市中穿梭不停。
不断变换的光影，还有穿梭时鬼面眼神的变化，都在说明这是很多个无眠的夜晚。
绚丽的金黄长剑在黑暗中挥起，携带片片光辉，将扭曲恐怖的怪诞，正在实施暴行的人类杀死。
一个鬼影试图偷袭，之间鬼面头颅转动，黑白分明的瞳仁注视着偷袭者，肢节扭曲，握住落下的长剑一斩——恶灵退散。
最后几秒，鬼面在大厦顶层不断奔袭，直到跃入怪诞大厦第九层。
它背对着镜头脱下身上的玄黑甲胄，赤足穿着七彩裙裾，走入由黄金神殿铸就的池水中沐浴。
它苍白的手波动着池水，鬼面具被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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