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匆匆叮嘱。
冲过来的人是个患者,他的手中还拎着包,看上就去像准备来住院,包里给自己准备了一些住院用品。
因为慌乱,他没留意包口已经向下,包里的东西掉得差不多了。
一个孩子的玩具熊卡在包口处。
徐子良的心突然一疼,跳着疼,也许这个人求助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这只玩具熊的主人。
可是,男人突然脚下一软,趴倒在走廊的地面上,他的脸朝下,一动不动,徐子良看见他的双手已经呈现出坏死后的黑色。
医生脱下他的白大褂,将白大褂放在最近的一辆空轮椅上面。
虽然急着离开,但放下白大褂的那一刻,他的动作是轻轻的。
放下的那一刻,同时是放下他的无奈吧,年轻人说的对,医生不是神,他不可能拯救每一个病人。
他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吧。
但毕竟是医生他,无论怎样,在这个特殊的时候,他都要把最后的时间留给他的病人啊。
想到这里,愤怒填满了徐子良整个的情绪。
“逃兵,懦夫。”徐子良冲着医生和年轻人大声叫道。
医生和年轻人没有回头,他们把所有的注意力和精力都放在清理通道上。
终于,他们成功地从通道大门挤了出去。
舅妈嘴里的咯咯声更加急促,大舅拉住舅妈的手,哽咽着,泣不成声地问:“想说什么,不要说话,好好休息,医生,医生去拿药了。”
老实的大舅,其实看出来医生为保自身逃离了医院,这病情,只能等死,死亡很快就会到来,这个世界已经乱了,这病来的那么突然,人们没有一丝应对的办法。
“小娟,娟啊。”大舅泪流满面,他拉住舅妈黑色的手在脸上来回摩挲。
什么时候大舅的脸上多了这么多的皱纹?徐子良看见,大舅的眼泪从他脸的皱纹上不断滑落。
就在这一路上长出的皱纹吗?
徐子良的精神也开始恍惚,也是受到刺激之后精神出现的异常反应。
徐子良的关注点这时竟然在一只蚊子身上,它向徐子良飞来,可能想在徐子良鼻尖停留,徐子良看见它竟然以一种慢动作的飞行在他鼻尖处寻找合适的降落地点。
精神恍惚了,但手还有下意识的反应,徐子良伸出手,向蚊子拍去,但在别人看来,就像冲着空气扇了一个大耳光子,手最终回到自己脸上,徐子良的手掌拍在自己的脸上,而蚊子消失不见了。
“这是干啥,又不怪你。”听到响亮的耳光声,大舅拉着徐子良的胳膊哭着说。
大舅一定认为徐子良疯掉了,莫名其妙就开始抽打自己的耳光。
“我没事,是蚊子。”徐子良向大舅解释,徐子良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力,突然间徐子良感觉嗓子很痒,难道也是出血了,徐子良的心紧张到了极点。
接着是剧烈的咳嗽,咳嗽中,徐子良摸了摸自己的嘴,除了因为用力咳嗽出现了一点粘液之外,没有出血,好像没事。
大舅还在不停呼唤着舅妈。
舅妈症状的表现,让徐子良想起了电影中看到的埃博拉病毒,也是这样的多发部位出血,也是因为出血造成肝肾衰竭而死亡。
如果真是埃博拉还好了,起码有应对的药物和治疗方法,这显然是比埃博拉更可怕的病毒。
见没有回应,大舅将脸贴在舅妈的胸膛。
年轻人给舅妈注射了强心针之后,舅妈的心脏开始在微弱的跳动。
舅妈嗓子眼里的咯咯声中,终于夹杂出说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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