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名为情丝,噬情而活,一旦被它上了身,他就会无限生长,终身无法摆脱,直到此人死亡……”
“哦。”少年欣赏够了,运转功法,反倒把情丝吞了个一干二净。
……
想到此前之景,陈雪忽然想到,情丝这种植物虽然存在,但究其根本余空使用的是他的灵力,因此能够被林岚吞噬,而鬼修用的算得上是神魂之力,魔气混浊,容纳各种力量,所以在鬼修的吞噬下,林岚是当真毫无反抗之力,还是另有打算?
文长衫口中忽而溢出血来,十八个偶人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直到魂飞魄散,他一直没说出口的话便是他在上一个任务中失败了,不过是在回宗门养伤的路程中途经郦城,听说了钱家之事,根本没有宗门之命,他只是想给宗门一个交代,他是御灵宗的门面,众门生眼中不败的传说,所以他不敢言败。
“文……”
文长衫本就站在后方,抬手阻止了唐鹏的话,淡然一笑,“无碍。”
“李婉容……王婉容……陈……陈婉……”
“重了重了!”张恒提醒道。
“别吵我!”钱愈反复结印的双手细微地颤抖,额上冷汗直流。
林岚眼中时而茫然时而清醒,他看到余空和文长衫分明已走到穷途末路还在围困鬼修,鬼修才受了十八个偶人的重创意识混乱,钱愈还在胡诌名字,而张恒、陈雪、唐鹏三人根本插不上手,唯有护住那个远远跟来的公子。
“余空,不能用你最厉害的那招吗?”张恒喊道。
余空知道他指的是情丝,无奈道:“就算用了也只能困她片刻,而且情丝的范围不可控,这种距离下你们也会被卷进来的。”
鬼修被困在原地,她的衣袖翻飞,艳如牡丹,她的双脚悬空,脚下没有影子,“哈哈,我夫君是仙,我是凡,可有什么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他走下去的,他不老,我不死。”
鬼修绘满了油彩的皮相已落,她是戏子,魂的身上绯衣更艳,她的脸上油墨更重,细长的眼尾一勾,三分妩媚,七分癫狂,“我只要陪我夫君,从荷花镇,走到郦城,从凡修,走向仙魔,可为什么你们总要拆散我们,总要拆散我们!”
鬼修的气势渐涨,余空拟化的植物都已经是透明的了,这一下,更是直接崩散成了万千光点。
文长衫本就重伤在身,能发挥的实力不足三成,笑意微涩,神情阴沉。可就在这时,鬼修只觉一个阴影从天而降,她一时不察被撞翻在地,双手手腕被死死压住,按着她的那双手间,微弱的神魂之力艰难地扑腾。
“婉容,我们方才的话可还没聊完,你休想这么一走了之。”少年唇齿间是血气的香甜,她的鼻翼轻轻耸了耸,虽然能轻易挣脱,可看着猎物的神魂被她一点一点地蚕食殆尽,倒也不错。
“戏子?荷花镇?婉容?”钱愈喃喃自语,两个灵阵一个浮在他的头顶,一个浮在林岚背后的上空,“你是丁婉容!”
鬼修面色微变,悬浮在两人上空的噬灵阵光芒大盛,将两人的神魂都笼罩在了其中,这是一种与吞噬完全不同的感觉,像是有什么刺入了神魂中翻找,要抓住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这件东西若是丢了,魂也就散了。林岚的神魂被鬼修吞噬了一部分,两人被连作了一体,若是鬼修自此受制于人,那他……
“我已经吞了他大半神魂,御灵可结不可解,你们纵然能奴役我,可同时也奴役了一个活人,哈,倒是有趣!”鬼修猖狂大笑,这话落在东林众人耳中,使他们神色大变。
文长衫皱眉道:“你终归生死已不由己,为何多此一举?”
鬼修的一只手穿透了林岚微弱神魂之力的桎梏,轻轻落在了那张煞白的小脸上,笑语嫣然:“我喜欢。”
再度感受到这种冰冷而干燥的触感,林岚却没了心思毛骨悚然,御灵阵侵略着鬼修的魂体,鬼修吞噬着他的神魂,可在这命悬一线之间,他似乎又听到了那个轻轻落在耳边低沉得宛如一声叹息的声音,“吾王……”
“停下。”陈雪不容拒绝地按上了钱愈的肩膀,震得后者心神一动,动作间迟疑了起来。
“你继续!”文长衫一掌逼退陈雪,将他与另外两个从始至终不曾加入战局的人阻拦在外。
“你们……”余空眼见好不容易在两人帮助下冲过来的张恒被文长衫随手带了一圈又转了回去,不禁跺脚气道,“废物!”
他刚才已经竭尽全力了,当他提着拳头冲向钱愈时唯一的念头就是,靠药物勉强使身体承受得住灵力冲刷的他会不会被一个御灵宗新人一拳轰回来?
他还没想完,眼前突然飘起了雪,至少那么一瞬间,余空觉得是真的下雪了。
陈雪的佩剑清澈得如同一泓清泉,一两点的碎光是美丽,可一道骤现的剑光就太过晃眼,叫人忽然忆起入门之日天赋测试之时,那朵一瞬间寒气遍布璀璨万分的孕魂莲,那时的东林门生说陈雪是冰系仙魂,其他的看不出来,如今看来,他还有一系仙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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