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
顾瑜轻声呢喃这这两个字，原本被他压下去的情绪现在再一次在他的心中掀起巨浪。
要是真的如乌鸦所说的那样，这个梦境是他自己真实的话，那就说明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他在那一个世界中真实经历过的。
顾瑜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那盏黄铜烛灯，突然就想到了已经消失很久的白发青年的自己。
他曾说过他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孤独的复仇者。
那时候顾瑜只感觉到他心中压抑着的愤怒和悔恨但却无法理解太多。
今时今日看着红木棺椁和躺在里面的青衣女子，顾瑜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他轻轻地将盖子拿起，准备盖上。
但是就在此时，原本老老实实躺在棺椁里的青衣女子却在此时突然双手抬起。
那一黑一白两把利剑被她紧紧地握在手中。
顾瑜搬盖子的手停在了空中，他感觉到女子此时似乎恢复了一点点的神志。
他放下手中的红木盖子，郑重地接过了两柄无鞘宝剑。
正当顾瑜弯下腰的时候，青衣女子持黑剑的那只手突然一个翻腕，那柄漆黑如墨的“铁马”倒转剑尖。
“噗”
利剑透体而出，诡异地没有多少鲜血流出。
顾瑜的双眼瞪得老大，他伸出的手被女子紧紧抓住，用力地将剑柄推进了三寸。
黑剑稳稳地刺进了女子的心口，而她蒙住眼睛的那条黑布此时也突然断成两截。
顾瑜浑身颤抖，双眼中深灰色的瞳孔开始染上一层血红，他难以置信地扭过头，恰好对上了女子的眼睛。
此时的女子脸庞好似恢复了从前的模样，双颊上重新饱满，眼窝也不再凹陷。
那对青绿色的好看眼眸再一次亮起了光彩，这一刻的女子回光返照一样回到了顾瑜最熟悉的样子。
“师姐……”
顾瑜的喉咙中好似被什么卡住，他的声音颤抖而沙哑。
“小五，谢谢你。”
青衣女子好像知道所有的事情，她的眼神此时跨越了梦境的虚幻直接看透到了顾瑜真正的灵魂。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顾瑜的眼眶中流出，那不是他是他这具身体的反应。
顾瑜只感觉心口绞痛，心中有着千言万语想要和眼前之人诉说，但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这是他的梦境，在梦境之中他并没有着原本身体的全部记忆，自然也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于青衣女子的安慰和道谢，顾瑜本能般的摇头、落泪。
一只通体洁白如玉的冰蚕从顾瑜的天灵处飞出，顾瑜拼命催动灵力用他现在的全部力量想要缔结一个同生契约。
为此顾瑜直接愿意损耗寿元来救眼前女子。
可惜的是这不是现实中，顾瑜的心蛊没有融合“第七神谕”，自然不会有奇迹的力量降临。
更何况要是同生蛊真的有用，那这个时间线的他早就救了。
“废物！你不是天下奇蛊吗？你不是能逆转生死吗？”
顾瑜狠狠地将冰蚕甩飞了出去，现在的他和原本无心的自己好像判若两人。
“我已无救，不必再试。”
女子似乎想抬起手摸一下顾瑜的脸，但是却再也提不起一点力气。
她的语气中没有太多的遗憾和不舍，只有对顾瑜的担心。
“最后，能叫我一声吗？”
女子的眼皮跳动了一下，她那长长的翘起的睫毛轻轻颤抖。
此时的顾瑜已经能够感受到，自己师姐身上最后的回光返照时间已经快要过去。
他伸手抓住了女子的手，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泪水滑过女子的指尖。
“青鸾，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这句话是顾瑜这具身体自己说出来的，那声音低沉却又撕心裂肺。
在这寂寥的山林中，顾瑜和声音回荡，久久无法散去。
“傻瓜……小五……”
女子的嘴角最后时刻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像是在最后安慰着顾瑜，又好像在做着最后的道别。
她的手从顾瑜的手中滑落，静静地垂在一边。
在女子的手边，那盏微弱的烛光猛地跳动了一下，最后一点的火光彻底消失不见。
人死灯灭。
顾瑜的心突然变得麻木，此时的他还是没有办法完全代入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正当顾瑜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眼前的所有景物都在快速褪去。
几个呼吸之后，顾瑜重新回到了熟悉的十八号遗迹的小镇中。
只不过现在的小镇竟然不再是之前打斗之后造成了那片废墟景象而是恢复到了它们刚进来时的模样。
顾瑜此时正是在小镇的入口处，原先被冷藏锋斩断的那块木牌完好无损地插在原地。
他的心情突然就像是被冷水浇灭的火焰一样，原来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全部消失。
顾瑜伸出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两条断成两截的黑布条出现在他的手中。
只不过在他手中的两截黑布明显要古老得多，像是刚刚出土的千年文物一样，布上还有着快要辨别不出来的一些血迹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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