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店后厨之主连着五六日未现身,日常只见着那小徒弟领着一众小的来来往往,偏生那孙二娘也是几日不见踪影,市井之处从来都不乏是非,更何况是任店这等地界,一时之间往来任店处的客人也是越发多。
大堂,柜台后首
眼见着一波又一波客人明里暗里在说小话,张氏的面上虽依旧平顺可心里却也越发沉。
眼见着元宵灯会近在咫尺,可偏生这师徒两个都还未有现身的意思,如今连这些外人都瞧出不对,她这个掌柜的自然更是心中七上八下。
这正月才过了不到半数南边那头已是传来消息说那金国那位主子和辽国皇帝又开始了掐架,官家虽说还未有动静可总归也不会是一直都袖手旁观,如今这年岁不太平,便是想要置身事外,又如何会真正得到安宁?
“掌柜的都这般心不在焉,怪道方才到门前便只瞧着那些小的在偷懒。”
仿若从天而降的孙二娘开口便是埋怨,张氏只怔愣一会,下一刻几乎是跑出来就将人一把扯住,被拉扯着动弹不得的孙二娘立刻也是收获四面八方的“关爱”目光,“大掌柜的这是作甚,没的让然瞧任店的笑话,快些松开,老妇也快喘不过气了!”眼见着来人反倒是将自个抱的越发紧了些,孙二娘也是急了,
“大”
“师傅这数日不在,掌柜的定然也是分外想念。”
“程哥儿,你怎么”
原本还禁锢住自个的人已然将她一把松开,孙二娘也是顾不得身侧的徒弟,“大掌柜的且去外头瞧瞧,我任店处的招牌可不能够被”
“师傅且与徒儿往后厨去吧,外头有朱山总管在,总不会让人瞧了笑话。”
柳程适时解围,原本还是打算开口的张氏也是眉头蹙起,可眼见着师徒两个一前一后往后厨去,想起方才柳程的话,她到底也是默默重新又往柜台那处去。
原本还在看戏的一众人都已是散了目光,毕竟连正主都走了,这戏自然也是没了看下去的意思。
不过很快的,三三两两的议论声又是此起彼伏,话里话外都不外是任店处后厨的顶梁柱回来,这吃口自然比起前头几日要好的多。
都说汉地之处讲究民以食为天,倒是丁点不假。便是如今那南地火星子眼见都要烧成大火了这老的小的还有闲心为着口吃的在看热闹,若方才北边儿,传出去只怕也是没人会信。
“王爷。”
“马大人许久未见,倒还是如从前一般惹人生厌。”跟前的赵良厮面色已是难看至极,来者,辽国秦晋国王,亦是赫赫有名的“怨军”主帅耶律淳面上轻蔑之意更甚,倒是赵良嗣很快已将不该有的情绪都尽数压下,
如今他重新归于宋地,夹着尾巴做人这许久,若是为着这几句羞辱便是平白让大宋和辽都瞧了笑话,才是白活这许久!“前番赵官家遇袭那金人故意挑拨辽和宋之间的关系,如今赵官家已是查明,王爷如今又卸了国事亲自来东京处,朝廷那头知晓,也不会让王爷平白长途跋涉这许久。”跟前的人依旧无动于衷,赵良嗣的面色终于是变了,“赵官家已在白矾楼处久侯,王爷心知肚明是”
“自家人尚且都能吃里爬外里通外国,更遑论是外族之辈。我主虽人人都说糊涂,可这赵官家,却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王爷既这般说,就不该秘密来此。”
“李大人,是你。”
“数年未见,王爷比之从前,倒是更多风采。便是先帝如今活过来亲眼所见,大抵也是要吓一跳。”
“哲宗陛下,可是行事堂堂正正眼里不揉沙子的主,若是让他知晓李大人和那金国余孽背地里勾勾搭搭,怕是李大人早是化为一抔黄土。”
“东京内外,眼见着松散,天子脚下,却也一言一行都瞒不过天家的眼,官家已然在后首久候多时,王爷可莫要再耽搁。”
“········”
来无影去无踪,仿若从未出现过的北地之人便是白日见着,都和鬼魅没两样。
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说如今金国的兵马的确是瞧着强悍,明眼人见着也会说一句大辽名义上虽还是北地之主,可北地三分之二如今真正的主子都早已是变成了那位金国大王。偏生那辽国皇帝陛下丝毫都不以为意,依旧每日狩猎寻欢不停,仿若被敌人侵占的不是自个地界一般,一应诸事都交与这位耶律淳打点,想起北地那头如今已然放到明面上的“废帝另立”的消息,早是讲一切尽收眼底的朱山心也是沉了沉。
肩膀上陡然传来一记重量,入目所及李三毛苍白却明显是有了几分人样的脸面,朱山的眉头蹙起可片刻之后也不由的是多舒展。“柳家小子一贯是会照应人,如今瞧着你”
“贵客远来却避人耳目,官家有命,换个地儿相见。”
“…走吧。”
“……”
高位之上,人人仰望,却也委实是,步步惊心。辽国这位主子眼见着是尊贵无双,可不也是在东京城潜伏这许多日,前番那些枉死的大辽细作,说到底若非是掩护这位,也不会在异乡死无葬身之地。
都说这位主子心存仁厚又礼贤下士,凭一己之力将那辽东难民招募成赫赫有名的“怨军”实是比如今那位只知晓吃喝玩乐的主子更堪堪做一国之君,可若要她来看,这位前番都能被自个亲自招募的军队“背叛”落得个被人讥笑还继续在东京这等地儿又“旧事重演”的主顾,比起那位传闻中的大辽之主,着实也高明不到哪儿去。
都说“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也无怪如今朝堂内外对东宫那位主子,也另有看法。毕竟,这位辽国王爷活生生的例子在跟前,是人都会有比较。
“屋子里柳厨已亲自送了吃食来,说,要姑娘趁热吃了才能安心。”
身后轻飘飘一生惴惴不安,对上阿金飘忽的眼,流云也是嗤笑出声,“你看戏这许久才出声,难道不是故意?”
“姑娘恕罪!”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任店中人,从来都是一家子,阿姐倒也不必这般。”
“柳厨?”
“几日不见,阿弟这般怜香惜玉倒是让阿姐刮目相看。”目光落到身侧头几乎是要低到地底下的阿金,流云的面色也越发冷,“不是要本姑娘趁热吃了那好物,阿金,还在耽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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