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黎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就着她的手将那诸杏煎吃了。
“唔，一般，还不够香甜……”元黎只盯着伏鸾。她手上已经空空，可元黎仍往她的手指上舔了一口，“不及阿鸾的柔荑香甜半分！”
伏鸾佯装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笑道：“这‘诸杏煎’啊，做法简单，胜在用的都是各地今年新鲜上贡的各个种类的杏子。这些杏的名字古里古怪的，倒是让人记不住呢！
“皇上长在深宫，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又有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不过是尝个新鲜罢了！能让咱们皇上开胃，尚食局就该记一功！只不过……”
伏鸾又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有三个木牌，分别刻了“芷”“蘅”和“汀”三个大字。
“杏有名字，人也该有呢！十九皇子的周岁快到了，皇上还没给他起名字呢！这是太常寺择的字，等皇上亲自过目呢！”伏鸾笑道。
大魏自开国以来，就不爱用名字给子孙排辈。
太常寺早先送来的是“芷”“蘅”和“苏”，元黎便发了好大的脾气，连带着十九皇子的生母——
当时刚从正二品梅元妃降为上三嫔之一的正五品梅淑媛——的位分再度下降，这次降为了正七品宝林，连一宫主位的身份都没了！
是以过了好久，也没人再敢提起给十九皇子起名的事。如今也就只有伏鸾敢“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阿鸾觉得呢？朕都听你的！”元黎只向那托盘内瞥了一眼。
“‘白玉兮为瑱，疏石兮为芳。芷葺兮荷盖，缭之兮杜蘅’①。臣妾觉得啊……‘蘅’字最佳。”伏鸾笑着拿起中间的那块。
“好、好！就叫他‘元蘅’！”元黎将那“蘅”字仍旧扔回托盘里，只将伏鸾抱到榻上……
十九皇子本就叫“元蘅”，这是前世的元黎亲自给他起的名字。
这也是伏鸾第一次用前世的记忆让这个男人欢喜。这个男人是一国之主、她的夫君；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让元黎欢喜一些、再欢喜一些！
她双手搂着夫君的脖子，将口中的“诸杏煎”送至元黎的唇边，元黎就势将这“不够香甜”的点心，以及身下的人悉数吃干抹净……
“阿鸾，上次在‘玉雪霓裳’，朕不是故意要说你是……朕以后再也不会对阿鸾说那样的话了！”极致的缠绵过后，元黎抱着自己的妻子，言语中满是愧疚。
而他未能说出口的，自然是“贱妇”二字。
伏鸾柔声道：“臣妾若要生皇上的气，气多少次都不够呢！可不单单因为这两个字。更何况……
“那日桑卓行刺，皇上也将臣妾护在怀里，臣妾都记得的！”
她用元黎的胳膊圈住她的身子，就好似那日在燕王府一般……
元黎朝她额头吻去，轻声道：“朕知道你为何忘不了小氿了，朕比起儿子，终究是差了点。危难当头，他能义无反顾地挡在你身前，连自身性命都不要，而朕却……”
伏鸾把玩着夫君的头发，莞尔道：“在臣妾心里是一样的……小氿很好，皇上也……很好。”
“他哪里很好？阿鸾试过？”元黎压抑着粗喘，双手探入妻子刚整理好的衣衫内……
“皇上、皇后娘娘，永宁侯府、齐国公主府和即墨侯府送来点心……”花萝在殿外禀报道。
自从伏鸾进宫，她这几个仍在长安的哥哥担心宫中饮食不合她口味，每天变着花样差人往长秋宫送菜、送点心，有时候一天还要送好几次。
“真会挑时辰，扫兴！”皇上蹙着眉头抱怨道。
伏鸾起身，再度整理好衣衫，莞尔道：“皇上不饿，臣妾也饿了呢！皇上就当是陪臣妾吃一些；
“哪怕是看一眼就赏人，也当是全了我家哥哥们的孝心了！”
元黎午膳后就只吃了两块“诸杏煎”，加上与伏鸾近日来的心结解开，倒也确实有了胃口，便让人将上贡的点心抬了上来。
这其余几家送的倒也平平，独独永宁侯府的羊肝毕罗和羊乳酥酪入了伏鸾的眼，可偏偏元黎也看上了这两样。
“皇上，下午的诸杏煎臣妾让给你了，这羊肝毕罗和羊乳酥酪，该轮到皇上让给臣妾了……就当是赏给臣妾的，可好？”伏鸾娇嗔道。
“好、好！不过是两道点心，这有什么？朕吃别的就是！”元黎在伏鸾耳边低声道，“只要阿鸾喜欢，连朕的命，都是你的……”
伏鸾闻言微微蹙眉，很快又恢复了原样。元黎也不理论，只是随口问道：“朕印象里，你从未吃过羊肉和羊身上的东西，嫌有味道，怎么今日倒转了性了？”
花萝在一旁笑道：“永宁侯府的羊做得极好，一点膻味都没有，又保留了羊的鲜味。所以娘娘偶尔也能尝尝呢！”
“大长秋到底是在长秋宫伺候的，倒是比朕更了解皇后呢！那日在燕王府，你也算救过皇后一命，你家娘娘也不好好赏赏你！”元黎望着花萝，眼底稍有赞许。
花萝连忙下跪道：“娘娘有赏赐奴婢的……”
“皇上是嫌我赏得少了、怕你寒心，要多多赏你呢！你可别替他省钱省心，想要什么，就都说出来吧！”伏鸾一边说着，一边给元黎添了酒。
夫妻在用膳时的调笑，很快就成了真。
大长秋花萝俸禄翻倍不说，因着她主子伏鸾曾在马背上挣过功名，所以皇上将西域此次进贡的乌孙马赏给她一匹，特赐她可以骑马在宫中行走。
“哼，‘文官落轿、武将下马’，是宫中千百年来的习俗，过了下马碑，就连大将军来了也得下马！
“本宫的舅舅前几年不过是下马慢了些就被皇上面斥，如今一个贱婢居然能在宫中骑马？真是好大的威风！”瑶章夫人咬牙道。
钱充华道：“‘大长秋’年俸二千石，倒也不能说是‘贱婢’，更何况皇上亲自加了她的俸禄。若将这俸禄折算成银子，说不定比臣妾们还……”
话未说完，她脸上便重重挨了瑶章夫人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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