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启一夜未眠，休息室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张文旭敲了敲门，江启嘶哑的声音传出来。
“进来。”
推开休息室的门，浓郁烟味几乎呛得张文旭控制不住要咳嗽。
江启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一双眼里全是红血丝，说不上的憔悴。
张文旭捂着手机，小声地说：“江总，是江董的电话，说您的打不通，特意打到我这来了。”
江启神情冷漠，伸出手。
张文旭心领神会把手机递过去。
江启拿着手机，清了清嗓子，让嗓音听起来没那么嘶哑，开口道：“外公，是我。”
江长荣声音夹杂着不悦，“说好回来住几天的，你小子昨天说跑公司，人就没影了，饭也不回来吃，电话也打不通，出什么事了？”
“收购海林集团的事出了点问题，我在公司处理，你不用担心我，等忙完手上的事情，我马上回去陪你。”
“就知道惦记工作……”江长荣没好气地道：“记得给自己后背上药，别真的弄到感染就不好了！”
“外公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是……你刚出院，好好休息，我就先挂了，得去开会了。”
江长荣又叮嘱几句，江启都应付过去。
挂断电话，手机还给张文旭，江启沉着脸问：“昨天让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已经让人去查，最快今天下午会有结果 。”
江启神情憔悴，“嗯，你出去吧。”
张文旭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道：“江总，顾先生昨天就来了，被保安拦下后，一直在公司外面等着呢。”
江启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好半晌都没说话。
张文旭捉摸不透江启的心思，等了又等，始终不见他开口，只能先从休息室出去。
门合上。
江启在沙发躺下，慢慢蜷缩起身体。
也许是背后伤口在疼，导致他产生了错觉，全身每一处都好疼。
江启一直在休息室里没出来，烟抽了一包又一包。
直到中午，张文旭再次推开门进来。
窗帘没拉开，江启坐在沙发上，指间夹着烟，看不清面容，身形显得落寞颓然。
江启抬头，声音嘶哑到不成样子，“查到了吗？”
张文旭回神，去把窗帘拉开，窗户打开透风。
这满屋子的烟味太呛人了。
张文旭来到江启对面坐下，把两个文件袋拆开，推过去。
“我跟私家侦探确认过了，在顾先生回临江别墅前两天，他确实跟宋知时在一家咖啡厅见过，这上面是私家侦探当天拍的照片。”
江启抿紧毫无血色的唇，拿起文件袋的照片。
正是宋知时跟顾池南面对面坐着的照片。
江启心狠狠抽痛了一下，看了几秒，压抑着情绪问：“能具体查到他们当时的对话吗？”
“这……恐怕不太可能。”
江启把照片摔回桌上，烦躁地道：“咖啡厅里不是有监控吗！怎么会查不到？！”
张文旭神情为难，“我让私家侦探去问过，已经超过三个月，咖啡店的监控视频已经删除了。”
江启脸色阴沉沉的，死死抿着唇。
张文旭把下面的文件袋拿上来，拿出里面一大叠资料，斟酌着言辞说。
“江总猜的没错，三个多月前不是宋知时第一次回国，宋知时大学时候，作为交换生来到z大上学一年，顾先生大也是就读于z大，两人参加同个社团，在摄影社相识的。”
张文旭把那一叠资料推到江启面前。
“这是我亲自到z大调查出来的，社团里还保留着他们曾经的拍摄作品，跟一些社团活动拍的照片被保存下来，还有……”
张文旭的话咽了回去。
江启翻了翻那十余张照片。
照片里的顾池南容貌更为青涩。
其中有他们一伙人的各种吃饭，或者出去游玩的照片。
其中一张让江启身体僵了僵，缓缓拿起。
这张应该是在海边看日出，构图等都很好，是第三人抓拍的顾池南跟宋知时。
宋知时被风吹得头发略微凌乱，笑容灿烂，顾池南侧首，眼神温柔带着眷恋，嘴角微微上扬注视着他。
这种眼神……
江启攥紧手中的照片，尖锐的边缘刺痛他的手心。
顾池南的这种眼神，江启太熟悉了。
在会所被顾池南强上的那天晚上，顾池南用这种眼神看他。
在往后相处中，更是无数次见到，顾池南用这种眼神注视着他。
江启咬咬牙，道：“还有什么？”
张文旭言辞闪烁，“虽然没有确凿证据，据说学校表白墙上，经常有女生会误会两人关系，各种……祝福他们。”
江启盯着照片半晌，突然问：“宋知时的取向是不是喜欢女人？”
张文旭被问的一头雾水，“从调查资料看来，宋知时有过好些个女朋友，应该是不喜欢男人的。”
话音落下，张文旭看到江启手背青筋暴起，把照片使劲揉成一团，尖锐的边缘割破手心的皮肤，渗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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