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鼎城不能跑。
它要是带头离开,整个东洲勉强拼凑起来的那点希望,会迅速瓦解的。
开玩笑,面对随时可能冲出来的域外邪魔,哪方势力能够不怕?
这一年多来,即便反应再迟钝的势力,也明白眼下局势的严重性。
其他四洲不知道为何都在隔岸观火,想要逃窜出东洲,难度极大。
若非许多人进入边关后发现形势仍旧有希望,只怕东洲的人心早就分崩离析。
可自从一个多月前突然死了那么多人后,许多人便再度开始担忧。
怕扛不住。
所以这个时候丹鼎城若离开,百害而无一利。
陈通通自然要阻止。
怕死可以,人之常情。
但捣乱不行。
苏良留在东洲的后手,开始慢慢起势。
除了丹鼎城,霜雪宫也开始怯战,她们与西洲的一方大势力同样有所牵连。
但当朱家带着东洲北部所有一流势力去堵门时,她们才发现,原本以为可以随意拿捏的各方势力,此刻竟然可以与她们联纵抗衡!
朱家家主就一个要求。
“想走可以,但要等到边关攻破,届时要走要留随你们。”
而在这样的情形下,反倒是北斋书院,坚定地与南溪剑宗站在一条线上。
局势仍旧复杂。
但其实东洲的努力作用是最小的。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群微弱的光,在南溪剑宗的牵头下,拼了命地明亮。
弱者的努力可以被忽视,可以被轻蔑,但不能被嘲笑。
不过也就如此了。
当魔域山脉上方出现一道如天坑般的裂缝时,驻扎在那里的修士很快便瞧见了有一道人影逃窜而出。
一路雷霆不断,所过之处,皆是乌云遮蔽。
细细看去,许多人后背发凉,倒吸冷气。
雷劫,都是雷劫。
那密密麻麻的,竟全是天雷在酝酿!
重回东州的伪天道开始争分夺秒。
祂要灭世。
将整个东洲置之死地而后生,尽可能削弱东洲天道的有生力量,到时候‘天灾人祸’的因果牵连,还是会算在东洲天道这位正主头上。
毕竟祂是‘伪天道’嘛。
哪有假的替真的受罪的道理。
天道是最讲究规则与秩序的,没有之一。
又或者说,有了规则与秩序,才有天道。
......
南溪剑宗,思过崖底。
微风轻轻荡漾,靠在通天秋千上摇晃的沐晓晓睁开眼来。
终于到了吗?
她玉足轻点地,前后稍稍一推,秋千便悠哉游哉。
倒也不急。
......
中州,观星殿。
正在被梦天机各种虐杀的沈白一丢手中白子,嚷嚷道:“不下了不下了,我觉得你肯定作弊了。”
梦天机将手中黑子掷回原盒,刚想安抚他两句,可突然面色瞬变。
几乎同时,躺在地上喝酒的金断玄微微仰头。
来了吗?
与第五域并无任何气机牵连的沈白,反倒是最后一个察觉出来点点异常。
中州的天地,似乎有所波动?
那情绪...怎么有点激动?
......
十方殿内。
莫如晦身侧站着周独夫,还有那位中州本土的九境巅峰老人,以及特意从十方殿赶来的另一位老者。
正在议事的他们戛然而止。
随着莫如晦率先走出,四人纷纷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至中州边界处。
“呵,你们鼻子倒挺灵的。”
金断玄略显慵懒的声音从他们头顶传来。
抬头一看,好嘛,梦天机三人已经在此。
不过,倒也合理。
到了现在,莫如晦也不再假惺惺。
“金断玄,你敢出手吗?”
金老也不再称呼了。
反正在这之后,两边只能活一方。
“你怕我出手吗?”金断玄反问。
“我怕,但我们不怕。”
周独夫恰到好处前移一步。
“且你已有过大道誓言。”
金断玄懒懒伸腰:“你说那个啊。”
“可能你不清楚,我家老梦有一招偷天换日的手段,可以将誓言转接给嫡系血脉。”
他脸上浮现笑容:“我那孙子太爱跑,老老实实在中州住一年挺好。”
莫如晦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
梦天机适当打断:“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反正他都是要死的人了。”
随后他微微一笑,对周独夫劝诫一声:“周独夫,修行不易,没必要趟这浑水。”
周独夫倒也随意:“没事,反正死不掉。”
主打一个自信。
对此双方也不再有过多的交谈,纷纷开始感知起东洲局面来。
......
“你该出去了。”
“那东西好像沉不住气。”
沈臻手指掐算,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但其实他并不会什么卜算,只是觉得这样会很帅。
“嗯。”
“感觉到了。”
在他身后,一袭红衣飘摇。
只是周身散发出的光芒太过耀眼,叫人有些难以看清面容。
“你...要记得,你还是你。”沈臻踌躇一声,叮嘱一句。
“多谢前辈。”
陈怀玉点头:“我会的。”
她过去是陈怀玉,现在也是陈怀玉,未来依旧是。
毕竟,有个笨蛋要娶陈姑娘嘛。
也真是。
那么多轮回。
他也不嫌腻啊?
陈怀玉嘴角难掩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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