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轩禹来做什么?
今生朱谨并未提起京郊后山的救命之恩,且自己对外宣称毁了容,还有什么值得朱轩禹惦记的?
想到朱谨,沈月心中陡然浮起一抹疑窦,
前世这会儿朱谨已经将自己是他救命恩人的消息放了出去,以警告京都那些看轻自己的人,
可昨日宫内相见,除了沈毓婉逼自己拿掉面具那刻,朱谨其余时间都未正眼看过自己,
莫非是因为今生她并未受欺负,所以朱谨便装作不认识免得拖累自己,等日后有需要再站出来?
笔尖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泅出一团黑影。
她呼出一口浊气,以朱谨的性格,还真做得出来!
将毁掉的纸张揉成一团,沈月简单收拾便带着凝香往正厅去。
正厅主座,
朱轩禹一身锦衣,墨发用玉冠高束,手托白玉盏,举手投足间皆是矜贵,
“自昨日见过二姑娘同谢大姑娘对弈后,二姑娘那精湛的棋艺让本殿下叹服,这才冒昧前来讨教。”
“能得太子殿下看中,是阿月的福气。”
沈老夫人笑得眉不见眼,见沈月身影出现在门口,立刻招手:“月丫头,还不快来见过殿下。”
“臣女沈月拜见太子。”
沈月躬身行礼后疏离地站在最末尾,眸色清冷。
沈老夫人窥见朱轩禹落在沈月腰臀上那抹垂涎的目光,眼底笑意越深,
若是沈月能在接触中笼住太子的心,进东宫也算是她好归属,左右沈府要出一个侧妃,不如让好控制的沈月上!
一番盘算,她起身留二人独处:“老婆子年纪大了坐不住,月丫头且好好陪殿下对弈两局。”
“祖母,此举不妥。”
沈月扬眉看向朱轩禹,隐在面具后的眉眼荫翳:“男女七岁不同席,孙女和殿下孤男寡女怎能独处。”
“对弈乃君子之事,何来不妥。”
朱轩禹被拒绝,心中隐隐不悦:“更何况这是沈府,左右不会传出对二姑娘不利的言语,二姑娘又有何担心的。”
担心?
自然是有的!
沈月睫毛轻颤,隐在袖中的手慢慢握紧,
她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当场杀了这个恶心的人!
可惜现在还不是杀朱轩禹的时候,她不能因为一个杂碎,而毁了自己的计划。
沈月深吸一口气:“外面的流言蜚语臣女确实怕了,还望殿下海涵。”
正厅气氛陡然诡异起来,
朱轩禹目光深沉地望着厅中的沈月,
水色衣裙金玉面具,纤长的身姿气质清冷,
偏偏修长的玉颈如凝脂白玉,身段窈窕玲珑,凹凸毕现,夺人心目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
清冷与诱惑交织,勾得他心脏漏了一拍。
昨日宫中见过沈月后,他宠幸滕妾时总会浮现沈月戴着面具执棋的模样,鬼使神差让人寻了面具给滕妾戴上,却始终找不到沈月身上那股味道,
“殿下莫怪,女儿家的心思,越是在倾慕的人面前,越是会患得患失。”
沈老夫人对沈月的不解风情有些恼火,嗔怒地瞪了沈月一眼,意有所指冲太子解释:“其实心中紧张得不行,您只管布棋局便是。”
沈月看出沈老夫人想塞自己进东宫的心思,被逼着坐下,目光落在厅外,树荫中有小丫鬟探头探脑,
沈毓婉将太子看成自己的囊中之物,
若是被她知道太子和自己相处,定会来搅局,
与其自己硬刚得罪沈老夫人,不如让沈毓婉来做这根搅屎棍!
思及此处,沈月眉梢轻佻,语调拉长而慢:“既然殿下话都说到这步了,臣女若是再推拒便显得不识抬举了。”
“二姑娘请!”见沈月这副反应,朱轩禹越发确定心中所想,
他就说沈月为何不似以往热情,原来是怕自己嫌弃容貌自卑,金玉面具想来也是为了吸引自己注意想出的法子,
不过美人如斯,这番欲擒故纵的手段倒是令人讨厌不起来。
朱轩禹的侍从动作麻利将棋盘摆好,两人相对而坐,
隔得近,朱轩禹闻见浅浅的青竹冷香从声沈月身上传来,沁人心脾、
“二姑娘熏香倒是别致,京都贵女皆喜欢香甜的花果香,竹香孤只在闲云野鹤的文人学子身上闻到过。”
他深吸一口,扬唇懒懒道:“不过这竹香倒是同二姑娘极配,回头孤让东宫的香师替二姑娘调一款竹香的送来。”
“不必,我不熏香,只不过别庄种满青竹,长年累月染上几许而已。”
“哦?莫非二姑娘喜欢竹?孤那边有盆湘妃竹,回头孤下帖请二姑娘过府赏竹。”
朱轩禹挑着话头,借着落棋瞬间,指腹擦过沈月手背,
炙热的指尖掠过,沈月恶寒几欲作呕,冷着脸结束话题:“非也,别庄种满青竹只是为了吃竹笋而已。”
她视线止不住扫向门外,
难道自己想错了?
沈毓婉让丫鬟打探不是要来的意思?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一团红色火焰背光而来,香风顿时弥漫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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