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些曾经披甲执锐的士兵，无声地抹去额上的冷汗，庆幸自己没有回应那未知势力的召唤。
战马如疾风般穿越邯城的边界，崔玉紧随其后，靠近陈平，低声问道：“如今邯城已纳入王的庇护，小城固若金汤，北方的疆域也尽在掌握，王爷有何宏图大计？”
陈平手指轻绕马缰，复杂的眼神扫过崔玉，挥手示意唐青山与刘三退后。崔玉虽挂武将之衔，实则文士出身，陈平并不认为他能对自己构成威胁。
陈平洞悉唐青山等人的心结，担忧有人会以生命为代价潜近，伺机行刺。毕竟，他已是刺杀的目标，不止一次。
然而陈平坚信，这并非无法化解的风险。且不说四周已被镇北军严密守护，单论他自己，也是在无数沙场中淬炼而来。如果北方之人皆欲他亡，镇北王府的辉煌就不会延续至今。
见陈平意志坚定，唐青山和刘三只能退步，但仍不忘狠狠瞪向崔玉，警告之意不言而喻。崔玉苦笑摇头：“两位将军过誉了。”
陈平面色严峻，蓦然开口：“你不该来这里！”
不该急匆匆赶至邯城，更不该靠近他的身边。此言一出，崔玉的笑容顿时凝固。他仰望天际，思绪飘渺，许久才轻叹：“王爷先前问我是何人，我已如实回答。”
两次，一次在方府门前，另一次则是陈平大军离城之际，他自称是小城的防卫将领。陈平离去后，崔玉始终与新太守协作无间，密函中流露出的急切之情，甚至超过了镇北军。
为何密探会留意到他房中的烛光熄灭，自然非言语声息所能解释。崔玉已连续三昼夜未眠，他在与时间赛跑，寻求对话的机会。因此，他出现了。
崔玉娓娓道来：“那位亲卫，便是王爷赦免罪行之人，您清楚。跟随我的部下毫不知情，他们都是忠于人民的好儿郎。小城情势特殊，他们对朝廷并无过多眷恋。若王爷有意，他们皆可效命。至于在下，无需忧虑，昨日……”
其余的话语无需多言，崔玉确信密探会将一切转告陈平。他拣选了过去犯下的过错坦白，却不能触及皇太子的姓名，所有的错误都归咎于他个人的阴谋策划。
是他辜负了小城人民的信任，深吸一口气，崔玉坦言：“在下不过是一介自负聪明的愚者。醒悟之时，已为时太晚，生性又古怪执拗。小城是王爷拯救的，我无颜言赎罪……”
然而这三日却是最为欢愉的时光，那是作为古城卫戍将军单纯的生存意义。如今尘埃落定，阁下……”
陈平冷哼一声，打断了崔玉的后续话语，续道：“现今又企图补偿知遇之恩，唤醒忠诚，故而作为太子的使者前来与本王交谈，对吗？”
陈平轻轻勒紧缰绳，战马立时静止。他曾言，崔玉不应前来，因一旦涉足，此番言辞便无可避免。
他也再无法安然返回。
陈平的声音冰冷如寒潭之水，质问不止：“你何德何能？太子有何交代？是要辩解对秦军之事一无所知，直至此刻才知晓？
还是说此类机密不便以密函传达，非要本王亲临方能揭晓？”
陈平的嗓音冷冽刺骨，持续追问：“太子真是用心良苦啊，是否担忧本王不会收复古城？
不愿深陷这泥沼之中，于是唯一知情的你，又将面临危机。
你被城防与秦军之人发现，困于方家，生死悬于一线，本王一旦降临，必将率镇北大军同行。
目睹古城的悲惨景象，又怎能无动于衷……”
这些推断并不复杂，自知崔玉得以自由行动，他已洞悉真相，只是未曾直言。
毕竟那时正准备攻打邯城，更何况谈论这些？太子难道不怕他知晓，直到最后的底牌亮出。
陈平冷笑连连，高声宣告：“太子怎敢如此，算计人心诚然精妙，但他不该忘记，古城的民众同样是他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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