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5 开阳城
三人步入城中，王瑞全的宅邸十分简朴，与他书生的身份相符。他的生活似乎并未受到王氏南迁的影响，依旧沉浸在书海之中。
以前王氏所留下的华丽大宅院，他都没有占据，部分改建成书塾，部分改建成了留下来的族人的居所。剩下很大一片，还依然保留着原来的模样。
王瑞全做事不急不躁，并没有急着全部推翻前人所留下来的东西。慢条斯理。
这一次张铭舒与诸葛云飞联袂来访，为的是重新议定琅琊郡的势力划分范围。
王氏之前虽然离开了，但是，不少本地的势力和家族，口头上依然是尊奉王氏为主家的。
只是王氏也没有那份力量去他们家收税。
给他们留下来了巨大的利益空间。
张铭舒和诸葛云飞在王瑞全的引领下，走进了宅邸的书房。书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书架上摆满了各类古籍，显示出王瑞全对学问的热爱。
经史子集。
“两位请坐。”王瑞全指了指书房中的椅子，他的声音平静，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沉重。
张铭舒和诸葛云飞坐下后，王瑞全亲自为他们倒茶，动作从容淡定。
云淡风轻。
行云流水。
“王家主，我们此次前来，是想与王氏重新商定琅琊郡的势力范围。”诸葛云飞开门见山，他很直接，这事也没有必要拐弯抹角。
如今两个王氏到底是分家了没有，外人是说不清楚的。
这边留下来的王氏虽然实力不行，但是天下间还有一个实力强悍的王氏啊。
想打这里的王氏的主意，还是要考虑一下人家南边实力强大的王氏的感受和观点的。
王瑞全放下茶壶，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诸葛少家主，张家主，王氏虽然南迁，但对琅琊郡的影响力仍在。你们真的认为，现在是个开拓五莲山脉好时机吗？”
张铭舒微微一笑，他的声音平和：“王家主，我们并不是要削弱王氏的影响力，而是希望与王氏共同开发这片土地。”
张家实际上也就是各家的棋子和刀子而已。上面多一个王氏，对于张家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以前是王氏虽说行事霸道，但是，澜山镇送到张家手中这事，是张家承了他们的情。
王瑞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召集那些名义上依然尊奉王氏为主的势力和家族过来议事。
分化具体的情况。来了的，和没有来的。
不来的，便当做不再尊奉王氏为主了。诸葛家和张家再发兵去打，王氏不能再说什么了。
来议事的，同样再分情况。答应转变立场的，王氏与诸葛氏还有张家，重新议定利益划分区域。
不答应转变的，继续供奉王氏，把之前几年欠下的供奉和税收，先缴清，再来商议其他的。
王氏没有能力下去收取供奉这事，不仅王氏自己清楚，诸葛家也十分清楚。
诸葛云飞和张铭舒对视一眼，诸葛云飞回答：“我们希望王氏能够支持我们的开拓计划，作为回报，王氏在琅琊郡的利益将得到保障。”
王瑞全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你们打算如何保障王氏的利益？”
张铭舒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递给王瑞全：“这是我们拟定的协议草案，王家主可以过目。”
所谓的协议，还是要看具体的实力对比情况的。
王瑞全接过文书，他的目光在文书上快速扫过，眉头微微皱起。他知道，这份协议一旦签署，王氏在琅琊郡的势力将受到限制，但也能确保王氏的现有利益不受侵犯。
如果是对以前的王氏说这些，可以说的在侮辱王氏了。可是，当家了这么些年的王瑞全，已经十分深刻的明白了许多道理。
柴米油盐也是很贵的。
当初选择跟他一起留下来的人，他都必须确保他们的利益。
这个时候，诸葛氏将张家这柄利刃递了过来，王氏众人能不心动吗？
“我需要时间考虑。”王瑞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迟疑。
他需要先说服家族内留下来陪他的那群族老。
他们有的人是单纯支持自己，还有很大部分人是因为年迈了，不愿意离开待了大半辈子的家族。
自己需要先解决家族内部的矛盾。
诸葛云飞点了点头：“王家主，我们理解您的顾虑，您可以慢慢考虑。”
三人又交谈了一会儿，张铭舒和诸葛云飞便起身告辞。王瑞全送他们至门外，他的目光在两人的背影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回到书房，继续沉思。
晚间在祠堂中，召集了家族的老人，闭门商议这些事情。
夜幕降临，张铭舒与诸葛云飞在开阳城中逛了起来。
在那份协议草案上，实际上是给了王氏很大的利益了。但是，也为开阳城撕开了一道口子。
身为附近一带最繁华的大城，实际上绝大部分人都是王氏的族人，是比较排外的。
只是，王氏大部分战力南下之后，这里面生活的人，生活水平便一天不如一天了。
协议里，让他们打开开阳城的市场交易，允许更多的商队进来。
短期内肯定是给他们带来很多利益的。
但是，慢慢的，开阳城，以后还能不能姓王，就不一定了。
张铭舒和诸葛云飞这次来，也是想加速这个进程。他们不来，以后王氏这一支更加衰落之后，这样的情况也是会发生的。
只是，到时候，王氏的祖宅和宗祠还能保留下来多少，就不一定了。
巨大的利益和财富摆在那里，眼馋的人可不仅是外人而已。
只能摆在那里看着，对于生活水平一直在下降的族人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罪过。
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偷偷敲骨吸髓，掏空家族的。
这些问题，也让张铭舒暗暗惊醒。自己家族以后是不是也会走到这一步。
盛极必衰。
生老病死。
都是天地间最基本的规律。
没有谁能够真正获得永生吧。
修仙者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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