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师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真正的弟子对待是吗？”
“所以在老师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一句一句的诘问从申公豹的嘴里吐露出来，虽然他嘴角的血就没有停止过往下流，但他的眸光却变得越来越亮。
在他眼中各种莫名的情绪夹杂在一起，偏执，倔强，尊重，期待，不服，失望，难过，唯独没有哪怕一点点的怨恨。
看着申公豹的眼神，就连元始天尊都忍不住手腕一抖，之后脸色再次恢复冷漠，转过头去。
其实他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弟子，披毛戴角，他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过，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算计。
“无论如何，这也不是你帮助外人杀害师兄们的借口。”
虽然嘴里这样说着，但捏着申公豹的手还是松开了，申公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重重的砸在玉虚宫的玉石地面上。
申公豹没有用法力来为自己疗伤而是倔强的抬起头来，努力的看着元始天尊。
“老师，还记得下山前您与我说过的话吗，我听您的证明了自己，我申公豹从来都不比任何人差，难道即使这样您都不愿意正眼看我一眼吗？”
拼尽全力的嘶吼着，一口口精血像是不要钱一样喷洒出来，他全都恍若未觉。
没有人知道他对老师有多尊重，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有多想在老师面前证明自己，当老师赐予那些师兄们各种法宝的时候，他嫉妒的都快要发疯了。
可是他知道自己只是一头豹子精，老师能够收他为徒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他不应该在奢求什么，他没有资格跟那些师兄们去比。
他拼命的压制着自己的嫉妒心，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他不配，可是当他发现老师就连对待姜子牙的态度都比他好的时候，他心中的嫉妒终于控制不住的疯狂蔓延了。
根脚不如那些师兄们也就罢了，修道四十载仙道未成的姜子牙，凭什么！
身上的气息一点点的萎靡，但是他依旧倔强的抬着头。
如果不能得到一个答案，即使是死他也会死不瞑目。
其实待在人族，他依旧还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甚至之前帝辛对他的恳切挽留依旧一一在目，但他还是选择了离去。
在老师面前证明自己，亲口问一问老师，在他心中自己到底算什么，这已经成为他心中的执念。
“你若是真的想在我面前证明自己，那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元始天尊转过头来，眼中像是在看 一截死物，他的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情绪。
“老师请讲。”
但就是这样一句话，再次让申公豹眼中爆发出生机。
“你不是能够搅乱天下风云的能力吗，那你就下山去给我灭了大商，扶持一个新的天子取而代之。”
听到这句话，刚才还爆发出强烈求生欲望的申公豹，身上气息比之前还要迅速的速度萎靡下去。
“对不起，老师我做不到。”申公豹慢慢垂下头去。
“所以你就是个废物，有什么资格让我正眼看你。”元始天尊冷冷说道，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垃圾。
“老师说得对，是弟子不配。”申公豹这一次没有再强调什么，其实以他的聪明，早就应该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只是他不甘心，现在他终于死心了。
帝辛信他用他，当他第一次出现在朝歌城的时候，帝辛就力排众议封他为大商国师，给他了从未有过的待遇，甚至只要他愿意，现在他已经是整个人族的国师了。
直到现在他还清晰的记得当年帝辛亲自扶他起身说过的一句话。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孤信任国师。”
当时一股暖流流过心底，这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所以他永远也不能辜负这种信任。
“那就给我滚出玉虚宫，帮助外人斩杀自己的师兄，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元始天尊袍袖一挥一股法力鼓荡，申公豹重重的砸在玉虚宫的大门上。
申公豹艰难的爬起身来，迎上元始天尊那想要杀人的目光，躬身行了一礼：“弟子先行告退，还请老师保重。”
说完之后，佝偻着身子，慢慢退出玉虚宫。
宫门外。
申公豹并没有远离，而是卑微的盘坐在玉虚宫门口的一侧。
在他脸上满是灰败的死意。
这里就是他的家啊，现在的他哪里都不想去了。
意念一动，他的配剑飞出从脑袋上一闪而过，一颗骨碌碌的脑袋应声而落。
飞头之术啊，记得这是当年在老师座下听道悟到的第一个法术，只是这一次，他的头颅并没有飞起来，而是滚落到了地上，沾满了枯草和尘土，变得了无生机。
他的魂魄从头颅中飘了出来，回头再看了一眼玉虚宫，之后顺着那股强烈的吸引力朝六道轮回飞去。
玉虚宫内，就在申公豹头颅落地的那一刻，元始天尊一动不动的呆在了原地。
在这一刻整个玉虚宫仿佛陷入了时间的停顿当中。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元始天尊再次动了起来。
不死不灭万劫不加身的圣人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他的目光穿过玉虚宫的大门，看向门外的那道身影，血液早已经干涸，他早已经不知道死了多久，身上早已经被尘土覆盖，可是依旧盘膝坐的笔直。
他的目光复杂，从申公豹死的那一刻开始，阐教算是真的断了传承了。
袍袖一挥，申公豹的尸体消失不见，玉虚宫后山的桃园中莫名的多了一个隆起的小土堆，就像是凡间的坟墓一般，只是在这个小土堆前，缺少了一座坟墓该有的那些摆设。
朝歌城中。
帝辛带领大军归来，全城张灯结彩，满城百姓夹道欢迎，就连新一代的人皇殷郊也带领了满朝文武出城几十里迎接。
城头上，如出征那日一样，姜王后亲自带人擂鼓，庆祝大王归来，庆祝百战雄师归来。
他们是大商的英雄，更是整个人族的英雄。
他们值得被永远铭记。
“儿臣祝父王凯旋归来。”
殷郊身上丝毫没有人皇的架子，直接拜倒在帝辛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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