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房门，日头正盛，雪容决定去天牢一趟，也不知官兵是否会放她进去，多使些银子也许管用。
衍朝的天牢依旧巍峨高大，只是灰色的墙砖增添了几分凄凉，想起当年京城那场风暴，无数人家破人亡，身若浮萍，雪容心中涌现了淡淡悲伤。
天牢门口守卫森严，两排手持长枪的高大男子矗立在门口，眼眸深邃，雪容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大人，我想去看望朋友，可否通融一二。”雪容轻声道
最前排地男子低头看着雪容，面无表情道：“京畿所的批复拿来！”
这是什么？雪容一头雾水，男子见此，知道这丫头什么都不懂，懒得解释，将脸撇到一边。
雪容忐忑不安，悄悄从怀里拿出了一锭银子，笑道：“麻烦官爷了，这银子您可以打酒喝。”
男子盯着银子眼神变了，周围守卫的人眼神飘忽，也悄悄地盯着雪容手里的银子。
“咳咳，你要见谁？”男子正眼看了这个面戴纱巾的小姑娘，嗯，还挺识趣的。
“季子文。”话音刚落，男子立刻摇头道：“这点钱不够。”
雪容眉头微蹙，她今日出门只带了那么多：“官爷需要多少？”
“再加五倍的钱，他是要犯，京畿所不会让你来看的，我们也是担了风险的。”男子解释道
雪容只觉得头疼，她手里根本没那多银子，望着沉重的铁门，雪容决定离开，下次出来找舅舅，再想法子吧。
转身刚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谄媚的声音传来，道：“曹公公，您慢走。”
“嗯。”不咸不淡的阴柔声音，很是熟悉。
雪容连忙转身，只见一名瘦长的中年男子站在天牢门口，棺材板一样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果然是曹金！
雪容心中大喜，快步走到他面前，道：“曹公公。”
虽然隔着面纱，曹金很快认出了雪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轻轻点了点头。
“曹公公，好巧，您怎么也在这。”雪容亲热道
“办些差事而已。”
“公公，我有一个好友关进去了，想进去看看，但是我今日没有京畿所批复，银子也不够”雪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曹金的表情，“公公能不能借我些银子！”
曹公公的眼神瞬间有点微妙，身后天牢侍卫的表情也变得古怪，这曹公公是肃王身边的红人，周围的人巴结送银子都来不及，竟然会有愣头青来借银子！
曹金也没想到雪容会问他借银子，道：“你的好友是谁？”
“季子文。”
“哦……”曹金淡淡应了一声，一双眼睛从头到脚打量着雪容，雪容被他盯得不自在，手脚有些无措，过了一会儿，他道：“你直接进去吧。”说罢，与身后的侍卫道：“放她进去。”
雪容愣了一下，随即欢欣雀跃，道：“多谢公公！多谢公公！”
曹金点点头，随即抬脚离开。
此时侍卫的表情也变了，笑容满面道：“姑娘，你进去吧。”
雪容点了点头，快步走入天牢。天牢和印象中的一点也没变，阴冷潮湿，有恶臭味传来，侍卫领着雪容七拐八拐地走到最里面，一路走来，偶尔听见男子的哀嚎声。
“姑娘，就是这了。”侍卫道，然后他拿出腰间的长刀敲了敲木门道：“季子文，有人来看你了。”
牢房里随即有个人影动了动，披头散发，衣衫破碎，男子透过头发，看清了来人时，忍不住惊呼道：“雪容，你来了。”
季子文蹒跚着步子走来，鼻青脸肿地，破旧的衣衫上竟然有暗红的血迹
“你怎么了？”雪容惊呼道，“他们对你用了刑。”
季子文摇了摇头，闷声道：“不是，和别人打架了。”
“怎么会打架？！”雪容问道
季子文没有回答，转而道：“你怎么进来的，只有你一人吗？”
雪容点点头：“我今日去看望舅舅，舅舅不在，听房东说你被关了，所以来看看你。”
“哎……”季子文叹了口气，道：“昨日你舅舅和周大人一起过来看我了，今日估计还在想法子把我救出去吧。”
“你不是有功之人吗？！怎么还被关着。”雪容不解道
“案子还没结，我这个证人自然不能放。”季子文说着，嘲讽一笑，话音刚落，牢里有一人嚷嚷起来道：“季子文，你活该！把大家拉下水，你也没讨到丝毫好处！”
雪容蹙眉，牢里又有一人向季子文这吐了口唾沫，恨恨道：“想踩着别人往上爬，可惜是算了，现在你犯了众怒，看你以后怎么办？！”
季子文双目通红，转过头去，斥道：“你们读书多年，圣人的训诫全都读到狗肚子里了！自己犯了错，买了试题不知悔改，反而怪罪我！”
“呵呵，我们花了银子公平交易而已，你不是和我们一样，也知道了试题吗？！你当初也有这个心思！”
“我只是追查线索而已！”
“呸，这只是你一言之词！”
士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牢里很快吵闹起来，有几个情绪激动地，甚至挥舞着拳头走过来，季子文也像只被惹怒的野兽，紧盯着他们，一脸戒备！
雪容见状，高声道：“侍卫大哥，这边要打架了，麻烦过来一下！”
众人闻言，脚步一顿，盯着雪容道：“贱人，你与季子文一伙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心如蛇蝎，长得必然丑陋至极！”
一时间辱骂之声不绝于耳，雪容脸色发黑，压住胸口的闷气，不予理会。
她对季子文道：“好好保重自己，我试试看，能不能让你换间牢房。”
这时侍卫也走了过来，恐吓道：“安静点，再喊就吃板子！”
众人这才歇了辱骂之声。
“这件事牵扯太广，你不必参与进来。等案子结了，我也就出去了，最终倒霉的还是他们！”季子文道
雪容嗯了一声，心里却打算找曹金试试，看着侍卫对他谄媚的样子，估计找他能有用。
走出天牢，雪容吐出胸口的浊气，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胸口才觉得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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