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拿着帕子哭出声，“咱们府邸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执迷不悟。嫡长子还要上国子监，你不关心，你只知道自己的私仇还搭上了大驸马。嫡次子还在外头学武，以后要考武举，两个女儿都还没成亲。你是疯魔了么？”
此时，杨大小姐站在门口，屏退左右，进去扶着杨夫人坐下，“母亲，别哭了，以后父亲会懂您的一片苦心的。”
“他懂个屁，他还在那儿发疯呢。”杨夫人真想一锤子敲晕这个夫君，替他上朝当官算了。
杨大小姐一向心疼自己的母亲，凡事都站在母亲这边，她继承了母亲的聪慧，听母亲说了很多事，也觉得此时不宜跟权势大的人作对，何况是父亲先出手害人的，对不住人家在先。
杨大人咳嗽了几声，觉得头痛，体力不支，身体有些不舒服，眼睛也花了，随后一头栽倒。
杨夫人赶紧命人将夫君抬回房去，好好休养。
因为新任的御史大夫身子不好，几天没去上朝，倒也没什么人有意见，毕竟御史台这个地方，御史就有十八个，不参别人的御史每天都很闲，所以杨大人去不去，似乎大家也无所谓。
倒是大驸马，对于这个病了的杨大人，由原本的态度好到如今的不闻不问。
这天早上，杨夫人正给杨大人喂药，笑道：“夫君，那个大驸马怎么不来看你了？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我看你病了许久，那大驸马作为你的好友似乎也不耐烦了，竟然也不来看你了。其实他就是利用你替他做事。”
“咳咳，你别胡说，小心隔墙有耳。”杨大人这阵子确实觉得自己病得头晕眼花。
“夫君，实不相瞒，女儿和我出门，觉得有人跟踪咱们。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你替大驸马做了什么事，他要杀你灭口？”杨夫人把话题往大驸马身上扯。
“胡说。难道不是肖澈命人跟踪你们？我看肖澈的嫌疑最大。”杨大人对肖澈全无好感，自己又先害过肖澈，所以认定是肖澈干的。
其实，杨夫人之所以说有人跟踪自己，是苏牛氏出的主意，让她断开大驸马和杨大人之间的联系。
杨夫人摇头叹气，声音哽咽，“肖大人是四扇门的锦衣卫同知，一天到晚都有正事要去做，跟踪咱们干什么？你如今还有什么需要跟踪的价值？肯定是大驸马啊。他是不是要你做什么事，你没做，准备杀咱们全家灭口？”
杨大人突然想到自己还未写完的奏折和准备举报肖澈的那封信函，大驸马确实让他扳倒肖澈，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办此事就病倒了。
大驸马也极有可能是因为他没有利用价值而灭口。这样一想，杨大人心中疑窦重重。
下午，正在睡梦中的杨大人突然被杨夫人轻轻叫醒。
“夫君，彭大人和彭夫人来看你了，还有贾大人和贾夫人。当初，他们都是岭东的同僚。”
“嗯，那替我更衣吧。”杨大人起身坐起来。
“不用更衣，叫他们进来就好。”杨夫人温柔得替他披上外衫。
不多时，贾大人和彭大人就进来了。
杨夫人则是跟贾夫人、彭夫人一同在穿堂聊天。她们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微笑着坐下。
“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贾夫人安慰道。
彭夫人笑道：“你夫君又不是傻子，总能想明白的。要说忠心，当初谁有我们对李总兵那么忠心，李总兵不照样拿我家开刀？”
杨夫人叹气道：“最近我每天都是睡两个时辰就醒。还好，苏夫人、肖夫人都没有怪罪我们杨家女眷的意思。”
贾夫人点头道：“我听说那肖澈没成亲的时候，确实是个十足恶人的作风。可能是肖夫人快要临盆的关系，最近肖大人算是为人和气多了。”
一个家族快要有新生儿诞生，当家人要行善积德，虽是迷信，但不少人都是这么做的，尽量仁慈多做好事。不过，等新生儿诞生以后，就难保了，该算账的还得算，该报仇的还得报。
彭夫人笑道：“只要肖夫人不对你们有意见，估计肖大人不会对你们怎么样。说实话，大驸马那边，确实不能沾边。那荣熙郡主在京城臭名昭着，就跟当时岭东李总兵家的千金李丛书一样。所以呀，这次你是对的，不能再纵着你家夫君糊涂行事了。”
过了一个时辰，彭大人和贾大人就出来了。
杨夫人原本要留他们一起用晚膳，他们婉拒了，说是以后等杨大人身子好了再来拜访。
这两对夫妻走后，杨夫人掀开门帘看了一眼，杨大人靠在床头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陷入沉思。
如此甚好，杨夫人没有打搅他，自顾自去忙了，看看晚膳准备得如何。
今天，贾大人和彭大人自然是来劝说杨大人的，贾大人并没有遇到什么事，但说了自己当初和李总兵闹翻的事，若是跟着狼子野心的上峰，再忠心都是无用的，还得被灭口。
而彭大人说了自己的妻女险些被李总兵灭口的事，还好当时遇到肖夫人派出去的锦衣卫，这才幸免于难，知道的事情越多，越是会被灭口。
想了一夜的杨大人终于想通了，他写了一封长长信，然后交给心腹小厮送去四扇门交给肖澈。
杨夫人不知夫君写了什么，但相信结果是好的。
年关将至，裴芳菲准备好了很多年礼，在二十八这天全都让人送去娘家裴府、外祖家苏府、婆家暨阳侯府、大姨母所嫁的楼府、小姨母所嫁的曹府，还送了辅国公唐府，其他一些交好的世家贵妇，包括新回京的贾府、彭府、陶府，以前之前从淮南回京的世家严府。
至于苏牛氏就更忙了，几乎大半个京城贵妇圈的府邸，都收到了苏牛氏的重礼。
除夕这天，外祖家的长辈们都到肖府来陪伴裴芳菲。
只见她挺着肚子笑容满面招呼大家在冬暖阁吃喝玩乐，全然没有担心自己的样子。因为预产期就在大年初二前后几天。
今晚，大家都会守岁，明日大清早，外命妇们全都要大妆、着诰命服进宫朝拜内命妇恭贺新年。
“哎，我看你这样，明早还得进宫去。真是。”苏承月有些心疼，若是路上要生产了可怎么得了，总不至于生在宫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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