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肖澈不说话，裴芳菲又道：“圣上对太子的态度应该是猜忌的吧？上次让太子禁足就知道了，再加上有些太子的政敌一直明着暗着攻讦太子，所以他的处境不太乐观。”
肖澈点头，“确实，但太子殿下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颓废无能，该掌握的都已经掌握了，不过就是表面看上去，没有跟很多大臣有私交罢了。”
当今圣上膝下有十四位皇子，先前造反的宁王、睿王都是成年皇子并且出宫建府，他们也每天上朝听政。
圣上对太子倒没有任何偏袒，太子有的听政待遇，这些王爷也有，因此才助长了这些王爷想要夺嫡的野心。所以，圣上从心底不相信任何一个儿子，让这些儿子相互掣肘、相互制衡罢了。
子时三刻，门帘外响起阿飞的声音，“少爷，一切都准备齐全了。”
肖澈和裴芳菲都站起来，他抱了一下裴芳菲，“我走了，你好好保重，我会尽快回来。”顺势在她侧脸亲了一下。
裴芳菲跟着他一起走到外面，直到院子门口，她才停下脚步，他们一行人也没有从北院外面直通侯府北门那条直通路出去，而是翻墙出去了，在这茫茫夜色中，不一会儿就全没了踪影。
这一夜，裴芳菲的睡眠很浅，总是梦见一些光怪陆离的前世场景，随后就醒了。
一番简单洗漱后，裴芳菲就带着仆妇们去婆婆李氏的院子给她请安。
巧的是，今日，侯爷休沐，他没有去上朝，正在李氏屋里用早膳，昨夜并没有歇息在李氏房中，所以这两人都表情都耐人寻味。
“侯爷这把年纪该保重身子才是，怎么还去姨娘屋子里歇息？”李氏作为侯夫人，心中是很不喜欢小妾的，但又不能表现得很明显，她觉得都快是要当祖父的人了，还这样宠幸小妾实在不成样子。
裴芳菲请安后就坐在下首，有些尴尬，只能微笑。
“你说的什么话？小辈还在这儿坐着，你撒什么泼？”侯爷觉得面上挂不住，这夫人都四十了还吃醋。
如今来请安的也只有大少夫人裴芳菲和尚未出嫁的二小姐肖玉珠了，二少夫人于氏有孕，大小姐肖宝珠已经出嫁。
肖玉珠见状，站起来笑道：“父亲、母亲，女儿房中还有几张大字未写完，先行告退。”
侯爷点头挥手，肖玉珠福了福身子就恭敬退出去。
裴芳菲自然也不能久留，站起来道：“父亲、母亲，儿媳告退。还有管事妈妈要来报账。”
侯爷端着茶碗，“你等等。我问你，公账上少银子的事，你知道么？”
“儿媳知道。也问过母亲了，母亲说公账上每个月剩余的银子，她都可以拿回去。她说，您是知道的。”裴芳菲如实禀报。
她当初没有禀报侯爷，反正这事，管家也知道，老管家是侯爷的人。
侯爷看了看李氏，李氏又看了看裴芳菲。随后李氏解释道：“侯爷，这事难道我做不了主么？”
侯爷眉头微蹙，“不是你不能做主，但给大女儿的压箱底银子，你都拿不出来，还要从公账里克扣，传出去，人家都以为我们侯府也是江河日下，过不下去了。我且问你，你的嫁妆都花完了？竟然要从公账上使银子？我从来没用过你的嫁妆银子吧？”
李氏撇嘴，手指绞着帕子，“我，我就是暂时拿一拿。”
侯爷眯眼看着发妻，“你的银子到底花去哪儿了？连给女儿的压箱底银子都拿不出来？你补贴娘家了？”
李氏的娘家很多年前已经去了外省，但依然是伯爵世家，不至于需要李氏的补贴。
“不是。”李氏摇头。
裴芳菲觉得自己不适合在这儿，起身行礼，“儿媳告退。”她在这儿听着，估计李氏也不会说。
侯爷却来了火气，这火气并不是针对裴芳菲，而是针对李氏，“大儿媳坐下，你也听听怎么回事。”
裴芳菲只能坐下，她也没朝着上首两位长辈看，而是坐在下首，看着其他地方，以免李氏不自在。
李氏还是有些畏惧侯爷一本正经问话的，“瞧您说的。我娘家还不至于需要我来补贴。就是给咱们的靖儿花了点银子。”
一提到这个整日游手好闲，文不成武不就的嫡子肖靖，侯爷就来气，其实肖靖干了什么，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也知道，不过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肖靖别闹得太出格，他都觉得没问题。
“哦？说清楚，你花银子给他干什么了？替他买姨娘？替他买外宅？”
李氏低下头，轻声道：“侯爷既然知道了，怎么还问妾身？”
侯爷一拍桌子，来回踱步，“简直无法无天，他在院子里没有姨娘通房？书房里就有两个通房了，整日读不进书，现在又在外头买宅子养了一个女人。你还惯着他？他除了在女色一事上花费功夫还干了什么？”
裴芳菲心道，这下谜题解了，李氏为什么不拿自己的银子补贴出嫁的女儿，原来是她已经没有银子了，所以要拿公账上的。只是那肖靖已有通房小妾还在外头养外室，确实恶心，裴芳菲想起正在养胎的于氏，不由得同情。肖靖这个男人，唯一的价值大概就是侯府嫡子，未来的侯爷，其它方面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
李氏见侯爷发火，急忙保证道：“侯爷放心，我以后再不会拿公账上的银子了。”
侯爷冷笑一声，“我看你还是要拿的。等二女儿出嫁，你这个做嫡母的也要拿压箱底银子，你哪来的银子？”
别说，老侯爷怼人也是有一套的。
李氏辩解道：“妾身就是心疼靖儿，所以替他买了外宅，在过一段日子，妾身的嫁妆铺子有了收益，就有银子了。”
侯爷摆手道：“行了吧。靖儿如今这个样子都是你宠出来的。别人家的嫡子什么样，我就不说了。你要宠就宠吧。他为何买外宅安置外室？不直接纳进府邸？一是怕咱们亲家有怨言，二是因为他的那个外室曾经是大哥的丫头。这传出去像什么话？”
大哥的丫头？这事，裴芳菲确实不知，毕竟放出去的蓉儿和妙儿，她也没派人跟踪，这两人也没有跟踪的必要。
“大儿媳妇，你放出去的那个养猫丫头妙儿，你好心归还她的卖身契，如今又回到咱们府邸了，如今是肖靖的外室姨娘。这事，还真不能传出去，丢人。小叔子要了大哥屋里的丫头。”侯爷说完又看向李氏，眼中是嘲讽。
李氏有些心虚，“这事确实是靖儿办的不对，所以给那什么妙儿换个身份，就没人知道了。”
裴芳菲唇角微弯，“这对妙儿来说，倒是求仁得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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